刚进了浴桶,全身的毛孔在温水的作用下全都舒张开来。数日来身体里面的疲惫也都一扫而空,女子不由舒服的松开紧皱的眉毛。
“真舒服啊。”
这处是郡守府邸空出来的客房院子,布置素净的客房内横亘了一条八扇的山水画屏风,素桃就在外面添水,温热的水源打湿了墨发。因是天寒,屋内虽燃了炭盆可还是显得有点阴凉,待水温渐渐凉了沈星月才从浴桶内出来。
窗子半开半关,素桃一边吩咐府内的侍女将浴桶抬出去,一边为她熏干头发。
天上的星星逐渐蔓延上来,湛黑色的夜幕低垂着,不知是不是幻觉,她总觉得北地的月亮都比京城明亮很多。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推门而入,皂黑色的靴子站定在外面,来人身量很高,反手关了屋门,一双眼睛沉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瞧见她了。
“殿下?”
素桃忙矮身行礼。
“你缘何出现在这。”
独孤辰大跨步迈进来,今日他未穿银甲,反而穿了一身黑色暗绣银纹的常服,胸膛上的衣料坚挺,时而在夜色下折射出一点不明显的光泽。他挥手遣散了屋内的素桃。
“我已与郡守说明了你的身份。”
沈星月哑口无言,总觉得他数日行军路上的机警不知为何一进了绥安郡便散了大半,随和的不像是在边关,像是在自个亲戚家里一样。
是否过于放松警惕了。
蹙着眉头想了半晌,待刮进窗户的夜风猛地吹过来,只穿着中衣的衣裳自然抵挡不住寒风,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独孤辰长臂将窗户一关,而后拉着她的手,抬腿往屏风里面走。
“殿下今夜可是...”
她被他的手握住,男人掌心上的粗糙与温度齐刷刷的穿了过来,沈星月眨了眨眼睛,动了动手臂,没挣开。
“嘘。”独孤辰将食指竖放在唇间,有不着痕迹的观察一番客房,末了才扬声对外面的下人道,“备水沐浴。”
奔波劳累已久,备水沐浴实在是最有必要的一环了。
独孤辰只是简单的洗了个澡,府内夜深人静,女子坐在铜镜前,乌发因为刚刚被清洗过,而显出柔润的光泽,她抬手将桌上的一只银簪握入袖间,今夜似是有些不同寻常。
屏风外面的“哗啦”水声接连响起,有人披衣而来。
侍女将屋内水渍收拾干净之后,不敢打扰两位贵客的休息,早早就走了。
屋内,几盏烛光散发出光芒,将整间屋子尽数照亮,也将二人的身影拉的越来越长。独孤辰吹熄了屋内所有的蜡烛,才慢悠悠的立在榻边。
借着混暗的月光不难看出,锦塌里面已经隆起一个小包,他恍惚的想起来,二人成亲已经半年多了。
刚躺下,鼻尖便灵敏的嗅见一丝淡淡的香味,是今日沐浴用的香皂,二人用的是同样的味道,分不清这味道是谁的。
“殿下,到底怎么了?”
沈星月不喜欢这种未知的恐惧,不喜欢事情超出自己的想象,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样的感觉很陌生也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