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中院那棵老槐树时,何雨柱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东厢房窗户后一闪而逝的黑影,那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透着一股子阴冷和怨毒,绝不是什么友善的目光。
他心里猛地一沉,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易中海那老东西!昨晚挨了打,这老家伙怕是已经动别的歹念!
“不好,快走!”何雨柱不再犹豫,低喝一声,几乎是拽着何雨水的手臂,用上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过垂花门,消失在黎明前的胡同深处。
“哥,是……是一爷吗?”何雨水被拽得踉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
“别问!什么都别问!离开这儿再说!”何雨柱头也不回,脚步不停,“他看见了更好,让他知道咱们不是好拿捏的!”
兄妹俩一路狂奔,直到彻底甩开熟悉的胡同,汇入北京城凌晨微醒的人流中,何雨柱才稍稍松口气。天色破晓,路边的早点摊升腾起热气,自行车的铃铛声清脆地响起,预示着新的一天开始,但这喧嚣却与他们兄妹俩格格不入。
火车站内依旧是那副人头攒动的景象,汗味、烟味、劣质香皂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独特的时代气息。何雨柱用身体护着妹妹,如同劈波斩浪般挤开人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登上南下保定的绿皮火车。
车厢里拥挤得连转身都困难,过道上、座位底下都塞满人和行李。幸运的是,他们在靠近车厢连接处找到两个硬座。何雨水小脸煞白,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她紧紧攥着哥哥的衣角,好奇又胆怯地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对找到父亲的期盼,与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在她心中交织。
何雨柱则没心思欣赏风景,他靠着冰冷的椅背,闭目养神,实则脑子飞速运转。
去保定找何大清,这步棋必须走。留在四合院,易中海那老东西绝对会变本加厉地使绊子,许大茂也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一个虎视眈眈的秦淮茹,他和雨水迟早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至于何大清……何雨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辈子,这所谓的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现在,他或许是自己和妹妹唯一的“靠山”,至少名义上是。而且,他得去确认一些事情。
“饿了没?”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一个还带着体温的窝头,递给妹妹,“先吃点东西垫垫。”
火车“咣当咣当”地嘶吼着,载着这对心思各异的兄妹,冲向未知的保定。
而他们身后的四合院,随着太阳升高,也彻底活络起来。
“嘿,今儿怪了,傻柱和他妹妹怎么没动静?”阎埠贵端着牙缸在水池边漱口,习惯性地算计着,少了何雨柱,今早怕是闻不到肉香。
“谁知道?八成是昨儿累着了,睡懒觉呢。”三大妈端着盆路过,眼神却不自觉地往后院何家瞟一眼。
贾张氏坐在门口纳鞋底,耳朵竖得老高,昨晚后半夜那清晰的开门、锁门声,她可听得真真的!再联想早上何家的安静,她心里嘀咕:这傻柱,不会是带着妹妹跑了吧?
秦淮茹端着洗衣盆,款款走到水池边。她当然知道何家兄妹走,昨晚易中海那阴沉的脸色和隐约的几句抱怨,足够她拼凑出真相。
她面上不露声色,依旧和阎家婶子闲聊家常,心里却飞快盘算:傻柱走了,食堂那边的接济彻底断了。易中海那边虽然能指望,但这老家伙心思深沉,怕是不好拿捏。看来,得尽快让许大茂那边出点事,才能把主动权抓回来……
东厢房内,易中海坐在昏暗的光线下,脸上的伤让他看起来更加阴鸷。
他没出门,只是透过窗棂的缝隙,冷冷地注视着院里的一切。
傻柱走了?哼,走了好!省得碍眼!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报复许大茂,秦淮茹那边必须再加把劲,务必一击即中!
许大茂哼着小曲,得意洋洋地从屋里出来,看到秦淮茹婀娜的身段,习惯性地想上前撩拨两句,却被秦淮茹一个冷淡的眼神逼退。
他自觉没趣,又瞥眼易中海紧闭的房门,心中更是快意,浑然不知一张针对他的阴谋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
几个小时的颠簸如同酷刑,火车终于发出一声长鸣,慢吞吞地滑进保定站。
“保定站到了!下车的旅客请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
广播声惊醒昏昏欲睡的何雨水,她揉着眼睛看向窗外,陌生的站台,陌生的口音,这就是爹可能在的地方吗?
“下车了,雨水,跟紧我,拿好包袱。”何雨柱站起身,拍拍妹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