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宗暗中打量着王知府的神色,往前跪行了两步:“大人,圣女都是本村姑娘,谁家没有父母兄弟?方才的情形您也瞧见了,若真有其事,村民们怎会不趁机为自家女儿姊妹讨个说法?反倒齐心维护祭祀塔?不知是何人诬告蒙骗大人?还请您唤那人出来,与我们对质!”他说得义正辞严。
周围村民纷纷出声附和。
村里几个领头人神色渐渐缓和。他们心知肚明:王知府素有清官之名,清官办案讲究证据,不会像昏官那般独断专行。只要拿不出实证,村民又不答应,他就没法强行开塔。只要能拖到官府的人离开,再把塔里痕迹清除干净,这事就能当作一场闹剧揭过。
至于拐卖孩童,买主都是有身份的人家,巴不得这事永远不见天日;卖主也是自愿交易,谁会认罪?假借灵泉水骗钱的事更简单——神灵之事本就讲究心诚则灵,生了儿子是心诚,生不出儿子是心不诚,哪来的欺诈之说?
跪着的几人悄悄交换眼神,暗自松了口气。
王勋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忽听人群后方传来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是老妇告的状!”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妇人拖着腿穿过人群,径直走到塔前,“扑通”跪在王勋面前,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青天大老爷明鉴!老妇一告灵泉村全体村民见利忘义,明知村中罪恶却为蝇头小利罔顾道义,甘当帮凶。”
“二告以里正、祭司为首的村中管事假借祈福之名,每年以鬼神之说挑选村中最美貌的少女充作圣女,囚于祭祀塔中供其淫乐至死。”
“三告我丈夫张有礼、儿子张家财贪图钱财,将亲生女儿、亲妹推入火坑。可怜我女儿落入这群豺狼之手,生生被折磨致死!事后为防老妇揭发真相,竟污我患了疯病。”
老妇声音虽苍老却字字铿锵,说到最后一句时,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浸着刻骨恨意。
场中鸦雀无声。突然张光宗厉声喝道:“张有礼,还不管管你家疯婆子!”却无人应答。
原来昨夜棠梨处理完圣女之事后,又暗中寻访了初到灵泉村时在梨树下遇见的老妇。小乞丐包包早已探明,那日老妇与棠梨交谈后,便被家人以疯病复发为由锁在了内室。
棠梨潜入那户人家时,老妇的丈夫、儿子和儿媳一家人都睡得正沉。她迅速点了父子俩的穴道,没惊动屋里其他人,随后将两人交给同行的傅廷。傅廷利索地把他们捆得结结实实,像拖麻袋一样拖了出去。
棠梨走进关押老妇的房间,看见她被铁链锁着脚踝,长长的链条另一端固定在床脚上。老妇的脚踝被磨得血肉模糊,新旧伤痕层层叠叠,看着就让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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