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层,她倒真生出几分好奇——傅廷特意安排的见面总不会害她。“不过……既是姑娘家……难不成,他另有新欢了?去年这时候还为阿梨要死要活的,这才一年光景就忘了?那阿梨又算什么!”
这念头刚冒出来,谢兰兰心口就像被针扎了一下。想到阿梨,胸口便闷得喘不过气。
她倒也不是认为傅廷应该为棠梨守着一辈子不娶亲,只是,若是真的如她猜想的那般,未免也太快了些。那之前她看到的那些深情厚意又算怎么回事?
“先去瞧瞧吧,正好快过年了,去福恩寺添些香火钱,顺便再给阿梨祈祈福。那可怜的姑娘!她若是知道他……”她摸着梳妆匣里的胭脂盒,对着铜镜里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
谢兰兰抵达福恩寺时天色尚早,寺内香客寥寥,傅廷一行人还未到来。她往功德箱捐了丰厚的香油钱,跪在观音像前默默祈祷许久,又转往供奉长明灯的偏殿。值守的小沙弥很快取来她为堂梨供奉的那盏。
虽说寺中僧人将灯座擦拭得纤尘不染,她却仍执着地亲手细细擦拭每个鎏金纹路。那个挥之不去的猜想压得她心头沉闷,整个过程都神情郁郁。侍女小莲在旁边不安地绞着帕子,想问又不敢开口。
“谢小姐。”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谢兰兰转身时,正看见傅廷立在晨光里,两鬓霜色非但未减风姿,反为那张俊美面容添了几分清贵气度。如此意气风发!与去年在此处相见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情形让她心头微沉,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又强扯出一抹浅笑:“傅大哥到了,却不知约我相见的姑娘现在何处?”说话间目光掠过他身后空荡荡的庭院。
“兰兰,是我。”这熟悉的声音惊得谢兰兰浑身一震,目光终于落在傅廷身侧的一名男子身上。
方才她全副心神都在傅廷那里,只当这人也是他的侍卫,此刻定睛细看,手中捧着的长明灯险些摔落。她难以置信地来回打量棠梨和傅廷,惊得张大了嘴。
小莲顺着主子的视线望去,当即失声叫道:“小、小姐!这、这是……有……有鬼啊!”
贴身侍女的惊叫让谢兰兰骤然清醒,转头狠狠剜了小莲一眼。小丫鬟慌忙捂住嘴,指甲都快掐进了脸颊。
傅廷压低嗓音道:“此处不便详谈,我向住持借了间僻静禅房。”话音刚落,旁边青衫僧侣便合掌施礼:“诸位施主请随我来。”
谢兰兰将长明灯交还殿前沙弥。棠梨瞥见灯座上自己的名字,立刻明白这是兰兰在她“亡故”后为她供奉的。
她刚逃离黑夜被逼得坠崖时,只道这世间无人会为她的死落一滴泪,此刻望着跃动的烛火,如今,她竟拥有了这许多!胸腔里翻涌着酸涩的暖意。
年轻僧人引着他们穿过回廊,停在一处竹林掩映的院落。此处与香火鼎盛的前殿隔着两进佛堂,连鼎沸人声都似被檀香滤去了。待领路僧人与奉茶沙弥退下,禅房里只剩几人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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