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信使的第一单
我盯着信封上褪色的字迹,手指不自觉地发抖。"给我女儿招娣,她爱吃橘子糖——王翠花,1999年冬"这几个字像刀子一样剐着我的喉咙。招娣的魂魄早已往生,这封信在聻境滞留了整整二十三年。
"这不合理。"陈玄机凑过来,道袍上还沾着昨晚的辣条油,"招娣都转世了,怎么送?"
刘大妈正在泡她的雄黄茶,闻言从保温杯里抬起头:"常仙说,这种信要送到收件人'最牵挂的地方'。"她顿了顿,"就是活着时候最惦记的人那儿。"
林小满的白发突然缠上我的手腕,冰凉的温度让我一个激灵。她最近越来越像真正的傩灵,说话都带着空灵的回音:"去孤儿院旧址。招娣临死前,一直喊着'妈妈'。"
我这才注意到信封背面有个模糊的油渍指印,像是有人边哭边写信时留下的。师父的声音突然在我左臂疤痕里响起:"九鸦,这信上有执念的味道...比朱砂还重。"
2. 旧日孤儿院
城南老区拆迁得只剩半条街,当年的孤儿院现在是个快递站。我们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陈玄机突然"咦"了一声。他手里罗盘的指针正疯狂旋转,最后直指墙角一丛野苋菜。
拨开杂草,露出块被雨水泡发的木牌,上面依稀可见"炊事员王翠花"几个字。我弯腰去捡,木牌突然在我掌心裂开,里面飘出股熟悉的橘子糖香——和招娣留给我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嘎吱"的推车声。转头看见个佝偻老太,正颤巍巍地从快递站里搬箱子。她右腿明显比左腿短一截,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王...王阿姨?"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老太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她布满老年斑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突然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给招娣的...她今天该回来了..."
3. 遗忘与记得
王翠花住在快递站后间的杂物室里。不到十平米的空间,墙上贴满泛黄的剪报——全是关于二十多年前那场孤儿院大火的报道。最触目惊心的是窗边那块黑板,上面用粉笔写满重复的字迹:
"今天给招娣买糖"
"招娣爱吃橘子味"
"女儿六岁该上学了"
刘大妈悄悄掐诀探查,对我摇摇头:"魂火都快熄了...是阿尔茨海默症晚期。"
老太却精神抖擞地翻出个铁盒,里面整齐码着二十多颗橘子糖。每颗糖纸上都标注日期,从1999年一直排到今年。"招娣走的那天,"她突然清晰地说,"说想吃橘子糖,我跑去买...回来就看见着火了..."
我捏着信封的手猛地收紧。原来当年那个冒火冲进孤儿院的瘸腿女人,就是王翠花。
4. 跨越阴阳的信
"阿姨,这是..."我刚要递出信封,老太突然抓住我手腕。她枯枝般的手指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
"道长!"她眼神突然清明起来,"我女儿...我女儿还在里面对不对?"她指着黑板上的火灾剪报,"他们说招娣死了,可昨晚她还来梦里找我,说冷..."
我掌心的引魂灯印记突然发烫。师父的声音急迫地响起:"九鸦!用糖纸!"
我慌忙摸出兜里的糖纸平安符。阳光透过七彩糖纸照在信封上,投映出的光斑竟组成个梳羊角辫的小女孩轮廓。王翠花"啊"地一声松开我,泪如雨下:"招娣...是我的招娣啊..."
林小满的白发无风自动,在空气中织成个茧状空间。当我把信放进"茧"里时,糖纸光斑与白发交织,渐渐浮现出当年的场景——
5. 往昔重现
1999年冬夜,瘸腿的厨娘王翠花偷偷把孤儿招娣认作女儿。画面里年轻许多的王翠花正往招娣口袋里塞糖:"乖囡,等妈妈发工资就送你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