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萧浔盯着紫檀桌上流光溢彩的五彩瓷碗,神色阴沉,“一个小小知县,竟敢如此奢靡僭越,朕定要彻查到底!”
他重重放下银箸,惊得碗碟微微作响。
谢知意佯装未觉他的怒气,执起白瓷汤勺,将飘着琥珀色山菌的鸡汤盛进碗中,袅袅热气裹着松露清香弥漫开来,“陛下,妾斗胆揣测,此番种种际遇,皆是上天有意指引。若非天命所归,陛下又怎会在酒楼内,听见那老者悲切的呼冤声?”
她将碗放在萧浔面前,“若不是这桩案子,陛下就不会发现驿站年久失修的乱象,进而揪出蒋竗这样的蠹虫?”
谢知意眉眼弯弯,语气轻柔却暗含深意,“这一切看似偶然,实则是上天在助陛下整饬吏治,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爱妃聪慧通透,所言有理,朕既承天命为真龙天子,自当受上天庇佑、得万民拥护。这一桩桩机缘巧合,皆是上天警醒朕躬,令奸佞无所遁形,好叫朕肃清吏治,还天下一个河清海晏!”萧浔意气风发地道。
看着被谢知意温言劝得面色好转的萧浔,刘永顺嘴角边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用过晚膳后,帝妃俩就去花园散步,而奉帝命查案的三个官员,则彻夜未眠。
次日下午,萧浔在翻看程鹤整理出来的部分账目,越看脸色越难看。
就在这里,刘永顺通报:“陛下,姜大人求见。”
“宣。”萧浔将账目合拢,抬头看向门口。
姜业从外面走进来,官服下摆还沾着泥渍,手中捧着厚厚一沓卷宗,单膝跪地禀道:“陛下,强占田地一案,臣已查得水落石出。蒋竗与城中恶霸张有财狼狈为奸,以修河道之名强征百姓田地,实则将良田转卖给盐商牟利。那老者之子被打断腿骨,至今昏迷不醒。”
“好个蒋竗!好个张有财!强占民田、草菅人命,竟敢将朝廷律法视作儿戏!”萧浔的声音里裹挟着雷霆之怒。
“陛下,臣还查到,蒋竗勾结当地税吏,私自篡改税赋账目,将半数以上的商税中饱私囊。不仅如此,他还与粮商勾结,暗中囤积全县半数粮米。并故意散布‘邻县闹蝗灾即将波及’的谣言,又命爪牙哄抬米价,原本十文钱一斗的糙米,如今竟涨到五十文,更甚者,他私设粮仓,将官仓的存粮也偷运出去牟利。去年冬天,城中老幼因买不起粮食,只能以野菜充饥,活活饿死十七人!”
“够了!”萧浔怒不可遏,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砸在青砖上,瓷片飞溅,“蒋竗当真以为天高皇帝远?吏部的考绩都成了摆设?”
姜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萧浔微眯眼,厉声道:“还有什么情况,都直说,不必隐瞒。”
姜业舔了舔嘴唇,道:“臣在县衙的暗格里,发现了蒋竗与京中某位大人有书信往来......”
萧浔冷笑一声,他一开始就不相信蒋竗一个知县会如此大胆,听到他与京官有书信来往,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甚至觉得这才理所应当。
就在这时,程鹤和王章也抱着账册、信件来求见。
程鹤和王章带的消息,“除蒋竗外,县丞、主簿等七名官员均有不同程度贪腐,在信件中,多次出现‘京中贵人‘字样。不过具体是谁......”
他们和姜业都表示,“还需进一步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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