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暇等待何志斌的回音,便匆匆安顿好手头工作和即进入预产期的徐彤,随后马不停蹄地赶往省城。
我独自驾车前行,车窗外,稻田里的稻穗正悄然生长,为稻农期盼已久的丰收做着最后的冲刺。
我心生感慨:“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无数勤劳朴实的农民,历经一年的辛勤耕耘,换来的不过是温饱略有盈余的平凡生活。
反观某些人,却凭借权势,轻而易举地享受着纸醉金迷、奢靡无度的日子。
我不禁轻叹一声,对此次吉凶未卜的省城之行也泛起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事先已经和张平民约好,我直接去了他在郊外的别墅。
我们略过寒暄,直入主题,张平民说:“宏军,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些,我大概已明白你的意图。但你欲借沈鹤序之力来调停此事,我觉得……”
他中断话语,目光落在我身上,那言外之意分明是:“此举未免过于儿戏!”
的确,岳明远与何志斌那些不可告人的勾当,沈鹤序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会卷入其中?
我无奈地叹道:“老哥,如今我已走投无路,只能病急乱投医,实在是找不到第二位有分量的人物能助我一臂之力。”
张平民目光中满是同情与理解:“让沈鹤序出面为你们的赌局背书,我看希望渺茫。”
他望着我焦虑的神情,试图安慰:“老弟,事在人为,不妨一试。或许……”
我打断他:“老哥,我不要或许,我要的是确定无疑。”
张平民惊愕地看着我:“宏军,你有什么办法能迫使沈鹤序出手相助?”
我微微点头,却面露难色:“办法倒有一个,只是有些太损。”
他紧盯着我的眼睛,突然朗声大笑,手指着我道:“你小子将来必成大器。古语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手段的好坏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是否有效。”
显然,他已洞悉了我的意图,即对准沈鹤序的要害施以重击。
而这一要害便是沈梦昭,若我去见沈梦昭,便等同于在沈鹤序的要害上猛击一拳。
我说:“老哥,这可是赌上了我的身家性命,若激怒了沈主席,他不但不帮忙,反而给我个下马威也未可知。”
张平民道:“你还能保持这份敬畏之心,实属难得。看来,我得助你一臂之力,只要我们的戏演得好,不怕他不帮你。我来给你搭台,你来唱主角。”
我点头,苦笑道:“如果沈梦昭得知我将她视作棋子,以此逼迫她老爸就范,你觉得她会作何感想?”
张平民眨了眨眼,忽地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我俩皆忍俊不禁,放声大笑。然而,笑着笑着,我的心中却愈发酸楚,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卑劣与无耻。
我唯恐张平民的戏码过于夸张,非但未能搬来救兵,反而弄巧成拙,连累自己。
我提醒道:“老哥,事情的来龙去脉无需对他言明,只说我遭遇困境,无奈之下欲寻沈梦昭相助,你得知后加以阻止,你是在为他通风报信。我的目的只是与他见上一面,具体事宜可当面与他细说。”
张平民神色一凛:“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做事还用你指点?”
说罢,他放声大笑,向我挥了挥手,随后迈向书房。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我苦苦等待,就像在等待法官宣判的囚徒一般。
等张平民从书房里走出来时,我感觉到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张平民慢条斯理地踱到我身边,坐了下来,表情平淡,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波澜。
我迫不及待地问:“结果如何?”
他盯着我看,像猫戏老鼠一样欣赏着我的焦急不安。缓缓说道:“他不想见你。”
我就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委顿在沙发上,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他接着说道:“你别泄气,他虽然不见你,但他答应给岳明远递个话,明确告诉他们你是他沈鹤序的人。”
我闻言,全身立即恢复了活力,问道:“这是他亲口说的。”
张平民哈哈大笑:“当然是真的,我可不像某些人,凭着小聪明,使些小伎俩。”
我顿时领悟,他口中的“某些人”便是指我。此刻,我无暇顾及他的挖苦,满心只挂念着他们二人对话的内容。
我问道:“老哥,不妨将你们交谈的细节告知于我,如此我才能心安。”
张平民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拉开遮阳窗帘,明媚的阳光瞬间洒满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