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扑通一跪,垂首敛眸,“我并非求这个。”
赵琮目带疑惑,从她眉宇间看出一种决然的冷冽。
她说,“求太子允我嫁给童护卫。”
童笛没有长辈家人,赵琮是在他的主子,理应如此。
仓盈面露惊讶,下意识看了眼太子脸色。
赵琮神色不明,“童笛已经死了,他生前没说过喜欢你。”
林清婉心里的悲痛又涌上来,“我知道。”
她嘴角勾着笑,眼里却含着泪,“我就是知道他现在没机会拒绝,所以一厢情愿嫁给他,我守他一辈子。”
说完,她又道,“不,用不了一辈子。”
“我身中剧毒,也许再过不久就能和他见面。到时我再跟他请罪。”
“但我觉得他不会怪我。”
听说黄泉路冷,有人作陪也是求之不得。
“小姐!”暮雪惊讶万分,她们来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暮雪泪水无声漫过泛红的眼尾,泣不成声。
赵琮长眸泛着如冰雪般的冷意,居高临下注视着林清婉,双手背负身后,在袖袍下攥成拳。
林清婉说出来,心里反而轻松,眉眼间的愁思也淡了,正是如此,赵琮才越发沉默。
林清婉也不觉沉默煎熬,远远看着冰冷的石碑,“太子,我贱命一条,爹不亲娘不爱,童护卫一再为我舍命,求您成全我。”
她重重磕头。
赵琮目光落向远处,声音仿佛能穿透林清婉单薄的身体,“你若只是为了解决嫁给敬王的事,孤会想办法周旋。”
“你可以相信孤。”
林清婉摇头,“我是真心的。”
赵琮胸口微微起伏,眼神沉了几分,“童笛不愿意。”
林清婉瞪大眼睛,“太子如何知道他不愿意?”
“你又怎么肯定他愿意?”赵琮威压不自觉降下,“他跟着孤二十年,孤比你更了解他。”
“他已经死了,只想落个清净。”
“你若是嫁给他,赵琰那个疯子会把他尸骨挖出来扬灰!”
他言辞冰冷,激得林清婉心头一振,那种悲凉无助的绝望又席卷而来。
赵琮情绪激动,双眸锁着林清婉,一字一句,“这世上只有孤能牵制赵琰,只有孤能让他死!”
自从母亲去世,赵琮习惯掩藏情绪,无论高兴还是悲伤都不会在他脸上表现出来。
但现在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眼中森寒足以将这片小山坡冰冻,他深埋心底的念头就这么说了出来。
“太子爷!”仓盈颤声提醒。
赵琮这才一点点收敛情绪,大袖一挥,“若是祭拜,随时可以来,若是为了别的,休想踏足营地。”
林清婉回相府已有两日。
林氏连着两日都来凝思园看她,带着点心、参汤,叮嘱她好好养伤。
“你父亲试着接触婚约,但···”林氏看了她一眼,“恐怕没什么希望。”
林清婉冷道,“我无处可去,也无人可依,母亲不用强迫自己对我好。”
林氏一哽,想生气又忍下来,“我没有强迫。”
“是吗?”林清婉挑了挑眉,“那真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