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与血腥味在ICU走廊里拧成绳索,勒得秦明太阳穴突突直跳。刘水良的主治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帽下露出半截靛蓝色发带:“匕首避开了要害,但颅内有旧伤淤血,能不能醒过来......看意志力。”
林当靠在墙上,指尖碾着从袭击者身上搜出的戏剧票根:“凶手是话剧社的龙套演员,说收到‘导演’的短信,报酬是让他在‘新戏’里演主角。”票根背面印着“安可剧场”的烫金字样,座位号依旧是VIP-007,而演出时间正是三天后的零点。
“张明的供述里没提到安可剧场。”林涛举着物证袋走来,“袭击者用的道具刀来自省话剧团仓库,管理员说昨天有人用张恪勤的工作证登记领取。”透明袋里的刀柄上,“审判者”的拉丁文缩写被刻得更深,像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凌晨五点的法医解剖室,秦明对着袭击者的尸体皱眉。死者虎口处有长期握笔的茧子,指甲缝里嵌着靛蓝油彩,却在死亡前洗过手——有人刻意销毁了他接触过凶手的证据。当解剖刀划开肋骨时,他突然僵住:死者心脏位置纹着个扭曲的戏剧面具,和刘水良的纹身一模一样。
“他们都是张恪勤的‘剧组成员’。”林当看着解剖记录,“从刘水良到张明,再到这个龙套,张恪勤用戏剧梦想驯化成群的‘审判者’。”她突然指向死者手腕内侧,那里有块月牙形胎记,和刘水良案件第七名受害者的特征完全一致。
“假死、换脸、纹身复制......”秦明扯下手套,“张恪勤在构建一支‘审判者剧团’,每个成员都能随时顶替角色。刘水良是主角,其他人是替补,而他自己......”
“是永远不会谢幕的导演。”林涛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张恪勤的狱中通话记录分析,“每周三的17分钟通话,其实是摩斯密码。技术科破译了最近一次对话,内容是‘舞台已就绪,主角该上场了’。”
晨光爬上解剖台时,秦明的手机突然震动,收到条匿名彩信。视频里,安可剧场的红色天鹅绒幕布缓缓拉开,舞台中央摆着具穿着法医服的假人,颈间缠着带血的测量带,背景音是张恪勤的录音:“秦法医,你知道戏剧最迷人的是什么吗?是主角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从审判者变成祭品。”
三小时后,市局会议室的投影仪亮如白昼。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安可剧场的监控录像,凌晨两点有个戴兜帽的人进入剧场,十五分钟后推着行李箱离开,箱子底部渗出的液体经检测是尸蜡——制作人体标本的必要原料。
“剧场负责人说,最近有人租下场地排练‘实验戏剧’,”林当指着租赁单上的签名“张恪平”,“笔迹鉴定显示,和张恪勤写给刘水良的狱中家书是同一人。”她调出张恪勤的家族档案,“他确实有个双胞胎弟弟,叫张恪安,但十四年前因精神分裂住院,病历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病号服,嘴角上扬的弧度与张恪勤如出一辙,左耳垂有颗黑痣。秦明想起剧院密道里的皮鞋印主人,曾在阴影中露出的半张脸,耳垂处正是这个位置有颗痣。
“张恪安,Z.A,”林涛在黑板上写下缩写,“刘水良手机里的匿名电话、剧院的乐谱标记、还有苏晚晴收到的油彩,可能都是他准备的。双胞胎共用Z.Q这个代号,张恪勤是‘审判者’的大脑,张恪安是执行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