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靖北侯府。
杨易今夜来到了侯夫人余氏房内。
余氏红着眼,正在坐在灯下,独自黯然抹泪。
一桌晚宴佳肴,没动分毫。
“夫人,今日是晓晓大喜的日子,你在这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杨易出声后,余氏抬起头来。
杨易自入府以来,这是第一次晚上来到她的院子。
可惜,余氏此时没有心思讨好他。
“侯爷,我是替晓晓惋惜,心里舍不得她。”余氏哽咽说完,泪流得更多了。
哪个母亲真的舍得自己的女儿出嫁呢?
从出嫁的那一刻起,她的名字就进入了别家的族谱。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是母女俩朝夕相伴十几年,这种的情分岂是说割舍就割舍的?
余氏心中如同空了一个窟窿。
自己亲手养大的小棉袄长大后,就去暖别人了。
“夫人,莫要如此多愁善感。晓晓只是嫁人了,又不是见不着了。你若是想她,便时常去魏府不就好了?”
到底是从小养大的女儿,杨易闻言心中也颇有几分感触。
他的儿子不多,但是女儿却有好几个。
但亲手养大的女儿,人数不多。
若不是杨晓与魏起的事情已成定局,他又何尝不想自己的女儿能嫁得更好呢?
他走到余氏身边坐下,烛火映照下,竟发现余氏长了几根白发。
他在离京前,余氏的依旧是一头乌青的长发,怎么短短数日,就生了华发?
“侯爷说得极是,妾身也知晓此理,但是妾身这胸口就是堵得慌。”余氏用手揉了揉一下胸口。
“若是堵得慌,喊周嬷嬷来按摩,别憋出气来。”杨易一时之间也有些触动,伸手给余氏顺顺气。
两人准备去就寝时,杨易的随从在外匆匆禀告,“侯爷,不好了,大小姐遇刺了!”
“什么?”夫妻俩激动得立马从床上做起来。
杨易披着外套,拉开门,“究竟发生了何事?”
“大小姐在新房被人刺了十刀,躺在血泊里,如今生死未知……”
杨易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头晕目眩,身子有些摇晃,他紧紧抓住门框,身子有些颤抖。
余氏闻言,脸上惨白,气急攻心,一口鲜血从喉咙里喷出,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夫人!”
周嬷嬷赶忙上前,将余氏扶起来。
“今天是晓晓的喜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嗯?”余氏牙根发颤,舌头打结,连眼泪都惊得憋回去了。
她喃喃道,“侯爷,这肯定不是真的,一定是他们传错话了,对不对?”
杨易看了一眼随从,这是跟了他二十年的老人了,不存在传错话。
他看了一眼余氏。
“周嬷嬷,照顾好夫人,我去魏府看看。”杨易提脚离去。
等赶到魏府时。
看着一盆盆水被鲜血染红,下人们从新房进进出出,杨易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在新房里,杨晓躺在床上,眼睛紧闭,面色苍白如纸。
这一刻,杨易的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那个会甜甜地喊他父亲的女儿,现在如同瓷娃娃一般躺着……
“还请各位先离开房间,容我进一步诊治。”看诊的太医说完,从药箱里拿出了银针。
魏起红着眼,满眼担忧,“有劳太医了。”
他说完朝着杨易抱拳,“父亲大人,请随小婿去门外等候吧。这位是宫中许太医,小婿今夜特地请过来的。”
杨易挪了挪步子,艰难地迈开脚。
他与魏起等在门外,面上恢复了冷峻的模样,眼睛却一眨不眨。
在东苑。
杨琛得知杨晓命在旦夕之时,激动得从床上挣扎起来。
他快步奔出主院,却不想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痛手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