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事了,姚擎戈班师回朝。
天玺城外五十里亭,秋风送爽,丹桂飘香。
官道两侧早已挤满了翘首以盼的百姓,孩童们手持新摘的野菊,妇人们挎着装满鲜果的竹篮,就连平日深居简出的白发老翁也拄着拐杖站在道旁。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远处尘头大起,玄甲映日。
姚擎戈一骑当先,未着龙袍,只穿寻常玄色劲装,腰间悬着那柄错金刀。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恍若天神下凡。
"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文武百官在丞相率领下跪迎接。
姚擎戈勒马停缰,目光扫过众人,忽然翻身下马。
"陛下..."老丞相刚要劝止,却见年轻的皇帝已走向路旁一个捧着野花的稚童。
"给朕的?"姚擎戈蹲下身,与孩童平视。那孩子不过五六岁年纪,竟也不怕,将一束沾着露水的野菊塞进皇帝手中:"娘亲说陛下打了胜仗,这花最配英雄。"
姚擎戈朗声大笑,随手将野菊别在胸前。起身时真龙之气不经意流转,那些野菊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金蕊玉瓣,异香扑鼻。
百姓们看得呆了,不知是谁先喊出"真龙显圣",顿时跪倒一片。
姚擎戈却转身扶起一位白发老妪:"老人家不必多礼,北疆平定,以后可以安心过日子了,不要再担惊受怕。"
这话说得寻常,却让老妪热泪盈眶——她儿子正是戍边将士,去年战死在狼牙谷。
老妪又要下跪,却又被姚擎戈扶起。
入城仪式本该銮驾华盖,姚擎戈却执意步行。
所过之处,百姓献上的瓜果鲜花很快堆满了随行将士的怀抱。行至朱雀大街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突然冲出人群,侍卫刚要阻拦,却被皇帝抬手制止。
小乞丐跪在地上高举一物——竟是块粗劣的木头雕刻,依稀能看出是持刀将军的模样。
"草民...草民没钱买花..."孩子结结巴巴地说,"这是照着茶馆说书人讲的陛下模样刻的..."
姚擎戈郑重接过木雕,指尖在粗糙的纹路上抚过。真龙之气悄然流转,那木雕竟渐渐变得温润如玉,隐约可见龙纹浮现。
"这是朕收到最好的贺礼。"他将木雕系在腰间,解下随身玉佩放在小乞丐手中,"拿这个去太学报名,就说朕准你入学。"
满城哗然中,沐月心生感慨。和尚抬头望天,只见云霞之中似有金龙游弋。他低声叹道:"民心所向,天命所归啊..."
当夜宫中设宴,姚擎戈却离席独登摘星楼。望着万家灯火,他摩挲着腰间的木雕轻笑:"这可比朝堂上那些马屁话实在多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靖南王提着两坛酒走来:"臭小子,跟你老子喝一杯?"
父子二人凭栏对饮,楼下隐约飘来百姓唱诵的《破阵乐》。姚擎戈忽然问道:"父王,当年您第一次得胜还朝时,是什么感觉?"
老王爷仰头饮尽杯中酒,笑道:"当时只觉得痛快,后来就想到了那些战死沙场的同袍,还有以后更多的战争。"他拍了拍儿子肩膀,"你现在想的,怕是往后怎么让这些笑脸常在吧?"
姚擎戈望向远方,真龙之气在眼中流转:"是啊,这江山...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