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令吧。”他摸出驳壳枪,枪柄上的“平安”二字硌着掌心,“让祁营把燃烧弹全打出去,我要这运河,今晚就变成周鸿宾的坟场。”
炮火映红夜空时,苏瑶正在郡府后厨熬粥。她掀开锅盖,热气混着小米香扑面而来,忽然想起小时候随父亲去前线劳军,战士们捧着粗瓷碗的样子,眼睛比锅里的粥还要亮。
“夫人,郡王让您别等了。”丫鬟捧着狐裘进来,“外面炮火震天的,您身子金贵……”
“去把我陪嫁的那口锅搬来。”苏瑶解下绣着并蒂莲的围裙,“让厨房多熬些粥,等打完仗,运河边的伤兵该饿了。”她望向窗外,火光把天际染成血色,却在浓烟中辨出一丝熟悉的檀香——是慈航庵的方向吗?
运河上,周鸿宾的画舫已经燃起熊熊大火。他踉跄着爬上甲板,正看见林霄的“镇海号”缓缓靠近,船头站着的那个男人,手里握着的正是当年云霏霏送他的那把武士刀。
“周鸿宾,还记得十年前岳阳楼那场大火吗?”林霄的声音穿过浓烟,“你为了抢粮,把三万百姓锁在城里烧死,云霏霏的父母,就在那堆骨灰里。”
周鸿宾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起那个总在天淮河画舫角落弹琴的女子,眼尾那颗泪痣在烛火下像滴凝固的血——原来她接近自己,从来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原来……是你们……”他的话被咳嗽打断,浓烟灌进喉咙,灼得生疼。
林霄忽然举起望远镜,望向北岸制高点。付战也同时举起望远镜,镜中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火光中交汇,恍若看见十年前天昌城破时,他们背靠背作战的那个夜晚。
“开炮。”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最后的炮弹击中画舫底舱时,周鸿宾终于看清了运河芦苇荡里晃动的人影——是云霏霏,她穿着银灰色的尼姑斗篷,手里握着的,竟是当年自己送她的那支鎏金步摇。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她泛青的头皮,也照亮了她眼中倒映的运河水。那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具尸体,像极了天淮河上中元节的河灯。
付战摸出怀表,表盘里的全家福被火光照得发烫。苏瑶的笑容依旧温婉,只是旁边本该空白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道划痕,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运河水依旧奔腾,带着硝烟和血腥,向远方流去。在它的尽头,慈航庵的晨钟忽然响起,惊飞了芦苇荡里的夜鸟。云霏霏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轻轻拨动锡杖上的铜铃,声音里混着晨露与硝烟:“这一局,终究是众生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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