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槐林深处,十丈高的老树盘根错节。树身裂开七道血口,每道裂痕中都嵌着具风干女尸。赵怀鞍按阿沅指引找到树心祭坛,见青铜匣供奉在缠满红线的八卦阵中,匣面抓痕又添新伤。
"以赵氏血脉启封。"阿沅割破他掌心按在匣面,"这是镇疫将军最后的......"
地面突然塌陷。游医踏着尸骸追来,鼠尾卷起腥风:"痴儿!你以为改个名讳就能逃脱?"他撕开衣襟,心口处赫然镶着赵怀安族徽,"看看这印记!你们赵家祖上正是镇疫将军的副将!"
青铜匣应声而开。匣内不是法器,而是半卷染血的族谱。赵怀鞍展开泛黄绢帛,见先祖名讳旁朱批"祭品戊戌三号",画押指印分明是自己的尺寸。
阿沅突然凄笑:"原来你才是最后的祭品。"她扯下符纸,右眼化作琥珀竖瞳,"灰仙娘娘等的从来都是......"
古槐炸裂,树心涌出血色肉瘤。万千鼠尾破土缠住赵怀鞍四肢,将他拽向肉瘤裂开的巨口。游医癫狂大笑:"午时三刻到!"
剑锋刺入肉瘤的刹那,赵怀鞍看见三百年前的画面:镇疫将军将女儿钉入树心,少女腹中钻出血鼠吞噬万军。族谱在血雨中自燃,火中浮现真正的封印咒——需至亲血脉祭剑。
"父亲......"赵怀鞍突然明悟,反手将佩剑刺入心口。血溅青铜匣的瞬间,肉瘤发出惊天哀嚎,万千鼠尾化作飞灰。阿沅扑来欲夺剑柄,却被血光弹开:"你疯了!"
游医身躯突然龟裂,露出内里森森白骨:"不可能......这封印早该......"话音未落,白骨尽数崩散,落地变成黢黑的鼠粪。
暮色降临时,赵怀鞍在槐林苏醒。心口剑伤已然结痂,掌纹间多出个鼠头烙印。阿沅不知所踪,唯有那半卷族谱飘落在地,末页新添行血字:"癸卯年七月初七,赵氏怀安祭。"
归途经过城隍庙,赵怀鞍驻足凝视鼠首神像。月光偏移时,神像右眼的血迹竟勾勒出阿沅的轮廓,符纸下的眸子流下两行清泪。更夫敲响子夜梆子时,新任县令在卷宗上朱批:"灰仙镇旧址永禁入内。"
三百里外荒野中,灰斗篷的药童敲响铜铃。她右眼重蒙符纸,左瞳竖眸映着血色月轮,腕间新缠的红线尽头系着半截桃木钉,钉上刻着"赵怀鞍"三个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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