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冰面上的北斗绿焰还未熄灭,陈青山的雪地摩托已经冲下了陡坡。水晶兰根须在零下四十度的严寒中僵硬如铁,右臂几乎失去了知觉。王铁柱用麻绳把自己捆在了后座,溃烂的右臂裹着浸透兽血的麻布——七星痣的灼痛让他必须紧咬牙关,才能咽回喉间的惨叫。
七盏绿焰的下方,三十余名黑衣人在冰面凿刻出血色的符文。领头的疤脸男手持喷灯,正将某种黑色油脂浇进了凹槽。陈青山认出那是混合了太岁腐肉的助燃剂——五年前巡山时,他在废弃的日军仓库见过这种刺鼻的粘稠物。
“分三路!”金铃儿抛出最后三枚燃烧瓶。岩温驾着抢来的雪橇车撞向了符文阵西侧,雇佣兵的枪声在冰面上炸出蛛网状裂痕。独眼山魈率领兽群从东侧松林里杀出来,兽爪拍碎了两个正在填装炸药的雇佣兵。
陈青山直冲中央阵眼。疤脸男举起喷火器时,王铁柱突然解开麻绳纵身跃出。溃烂的右臂砸中冰面,七星痣的金血渗入了符文,黑油遇血即燃。火舌反向卷向疤脸男,将他裹成火球滚入冰窟。
“柱子!”陈青山猛打方向,摩托在冰面漂移出刺耳锐响。王铁柱趴在燃烧的符文阵中,七星痣的金血正顺着凹槽逆流,将整个北斗阵染成赤金色。冰层深处传来闷雷般的崩裂声——地脉在反抗邪术侵蚀!
金铃儿冲上来拖走王铁柱时,他的右臂已碳化发黑。“...用我的血...画镇魂符...”他从怀里掏出半块陈家祖鼓残片,那是昨夜从石人像下面挖出来的。鼓皮上残存的狼头图腾,正与陈青山后背的刺青共振。
独眼山魈突然叼来一捆兽筋绳。陈青山将祖鼓残片绑在胸前,跃入仍在燃烧的阵眼。水晶兰根须插入冰层的裂口,太岁精魄与地脉的悲鸣同时涌入脑海——他看见七根青铜柱的虚影在湖底重组,柱体上爬满了日文符咒。
“砸了它们!”王铁柱嘶吼着掷出猎刀。陈青山抄起刀柄,根须缠住刀刃猛地刺入冰面。水晶兰在极寒中迸裂,冰蓝色的汁液混着太岁精魄渗入了地脉。冰层轰然塌陷,陈青山坠入湖水的瞬间,看见青铜柱虚影如烟消散。
山魈群在冰窟边缘哀鸣。独眼山魈突然咬断自己的左前爪,将染血的兽掌按在王铁柱心口。七星痣的金血突然倒流,溃烂的右臂停止碳化。
“它们在用山灵精气保你的命...”金铃儿将最后一把硫磺粉撒向追兵。陈青山从冰窟爬出时,祖鼓残片突然炸裂——三百年前封存的镇魂之力化作气浪,将残余的符文阵彻底抹去。
暴风雪在此时降临。雇佣兵们仓皇撤离的车辙,很快就被新雪掩埋。陈青山跪在冰面上,看着王铁柱被山魈群抬向温泉谷。他断裂的水晶兰右臂再无丝毫的躁动,仿佛与这场雪一同归于死寂。
独眼山魈用独爪递来一块冰片。陈青山呵气融化表面冰霜,发现是半张伪满时期的湖底勘测图——未被摧毁的最后一根青铜柱,竟标在野猪沟地下河深处。
风雪中传来幼鹿的哀鸣。众人回首望去,那头水晶小鹿正站在断崖边缘,鹿角上缠着块染血的狼皮——正是陈守山当年遗失的祠堂史志封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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