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老林子里的故事

第102章 老河开山门(1 / 2)

老河道里的冰水撞在鹰嘴砬子上,溅起的浪头冻在半空,像挂起三十六个冰灯笼。陈青山踩着冰碴子往崖顶爬,怀里的陈归山突然揪他耳朵:"爹,灯笼里有人影!"

"是当年炸铁道的抗联弟兄。"老萨满的指甲抠进冰灯笼表面,刮下一层煤灰,"赵司令带人往冰窟窿里埋炸药时,哈气凝成的..."话音未落,冰灯笼突然炸裂,掉出个铁皮罐头盒。

金铃儿的三姐金梅用鹿皮手套接住盒子:"昭和十七年的牛肉罐头!"她撬开锈蚀的盒盖,霉变的肉块上竟长着朵冰灵芝。孙大炮的索宝棍突然挑起灵芝:"这是我爹那辈人说的山神菇!"

岩温的傣刀劈开冰柱,露出后面冻着的麻袋堆。七个猎户合力扯开麻袋,霉烂的高粱里裹着二十多个炸药包。"引信还是干的!"周卫国抽出根导火索闻了闻,"是抗联自制的硝药..."

"快看袋口!"金铃儿扯出半截红布条,"这是我奶奶当年绑头发的!"布条上歪歪扭扭绣着鄂伦春语,老萨满眯眼念道:"七姓同心,炸鬼窟。"

东南方突然传来三声狗吠,两个赫哲汉子驾着狗爬犁冲上冰面。"陈把头!"领头的甩出条冻僵的细鳞鱼,"七星会余党在刨参王!"鱼鳃里塞着卷泛黄的地契,正是光绪年间官府的封山令。

孙大炮的络腮胡挂满冰珠:"狗日的要坏山神爷的风水!"他的索宝棍戳在冰面上,震出圈裂纹,"当年我爹抬参王时,七姓发过毒誓..."

"青山哥!"老河工在崖顶挥动松明火把,"冰闸要撑不住了!"他脚下的冰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三十六个青铜鼎在激流中互相撞击。

陈青山把儿子交给金铃儿,抄起祖传青铜钉冲向冰缝:"卡住鼎耳!"钉尖刚触到青铜鼎,陈归山突然大哭:"钉子哭呢!"孩子背上的金鳞纹路渗出细密血珠,顺着冰面流向参王方向。

"用这个!"老萨满扯下狼头刺青处的皮肤,血淋淋地拍在青铜钉上。七个猎户同时割破手腕,血水在冰面汇成七道溪流,竟把青铜鼎生生架在冰缝之间。

周卫国突然指着参王所在的冰层:"那下面有东西!"他的枪托砸开薄冰,露出半截冻在里面的工兵铲。铲头刻着"周建国"三个字。

"这是我爹的!"周卫国的手掌按在冰面上,"他说要改河道护龙脉..."冰层突然炸开裂纹,三十六个青铜铃铛从裂缝涌出,每个都系着褪色的七星会腰带。

金铃儿的三姐金梅突然扯开条腰带:"这是我爹的刀鞘!"她拔出鄂温克猎刀劈向冰层,"老贼把爹的..."刀尖触冰的刹那,整片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十丈见方的石室。

七个穿靰鞡鞋的猎户甩出鹿筋绳捆住众人腰身。陈青山刚落地就撞见石室中央的青铜鼎,鼎身缠着条碗口粗的铁链,链子上挂满不同民族的护身符。

"是七姓的镇山链!"老萨满的萨满鼓撞在鼎沿,"光绪二十六年俄匪进山..."鼓槌突然挑起个带牙印的弹壳,"赵司令在这打过阻击战!"

岩温的傣刀劈开鼎脚青苔,露出底下暗藏的机括。金铃儿转动鄂伦春钥匙,石室四壁突然亮起三十六盏鱼油灯,照出墙上的契丹壁画。孙大炮摸着络腮胡翻译:"画上说七姓先祖歃血为盟,用参王须子泡酒..."

"酒在这儿!"周卫国从暗格里抱出个陶坛,封泥上印着七个血指印。陈归山突然咯咯笑着扑向陶坛,小手拍开封泥的刹那,浓郁的酒香裹着参味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