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夜骨瓷白

第116章 幽廊梦影忆前尘(1 / 2)

幽廊深锁前尘影,魅影惊梦入魂灵。

凤火泣血瓷中怨,一线天光破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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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轻微的“吱呀”仿佛滴入死寂水潭的石子,涟漪在两人紧绷的神经末梢荡开。沈青临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将阮白釉拉到自己身后,高大的身躯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他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声音来源的方向——密室更深处的黑暗。应急灯的光束颤抖着,勉强驱散了近处的幽暗,却让远处的阴影显得更加浓稠、诡谲,仿佛蛰伏着择人而噬的凶兽。

开山刀的冰冷金属感紧贴着沈青临汗湿的掌心,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这密室,本以为只有尘封的秘密,难道还藏着未知的活物?或是他们无意间触动了更深层的防御机制?

“什么声音?”阮白釉压低了声音,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刚才因“钥匙”身份而起的寒意尚未散去,新的恐惧又悄然袭来。她努力透过沈青临的肩头望去,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黑暗,以及墙壁上大片大片湿漉漉的霉斑,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油绿光泽。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霉菌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腐气息,混合着纸张腐朽的味道,沉重地压迫着他们的呼吸。

沈青临没有立刻回答,侧耳倾听了片刻,除了自己和阮白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海浪拍打礁石的沉闷回响,似乎再无异动。那“吱呀”声如同幻觉,出现得突兀,消失得也彻底。

“可能是……老建筑的自然沉降,或者风吹动了什么松动的东西。”沈青临的声音尽量平稳,试图安抚身后的阮白釉,但他的肌肉依然紧绷,没有丝毫放松警惕。他用眼神示意阮白釉跟紧,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动脚步。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密室中被放大,每一步都踩在积年的尘埃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应急灯的光柱随着他们的移动而晃动,照亮了前方。那里似乎是一条更加狭窄的通道,隐藏在一排倾倒的档案柜后面。刚才的声音,或许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沈青临用开山刀拨开挡路的杂物,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入口处弥漫着更浓重的霉味,几乎令人窒息。光束探入,只能照亮几米远的距离,前方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这条通道的墙壁似乎是粗糙的岩石,湿滑冰冷,水珠沿着石壁缓缓滑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一小滩的浑浊水洼。

“要进去看看吗?”阮白釉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不祥,未知往往比已知的危险更令人恐惧。

沈青临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询问。他们已经找到了关于组织和“血脉印记”的关键线索,按理说可以暂时撤离,从长计议。但那一声异响,以及这条突然出现的、未在任何图纸上标记的通道,又像一个无声的诱饵,撩拨着他们探寻真相的神经。尤其是对沈青临而言,任何可能隐藏着线索的地方,他都不愿轻易放过。

“小心点,跟紧我。”沈青临最终做出了决定。他将应急灯递给阮白釉,自己则握紧开山刀,率先侧身走进了那条幽暗的通道。

通道异常狭窄,两侧冰冷的石壁几乎要挤压到人的身体。空气浑浊而潮湿,带着一股泥土和腐烂物的腥气。走了大约十来米,通道开始向下倾斜,脚下的路也变得更加湿滑难行。应急灯的光芒在这里显得格外微弱,仿佛随时会被浓重的黑暗吞噬。

阮白釉紧紧跟在沈青临身后,一手抓着他的衣角,一手高举着应急灯,努力照亮前路。她的心跳得很快,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慌。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眼前景物开始晃动、模糊。

“沈……沈青临……”她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声音却细若蚊蚋,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堵在了喉咙里。

沈青临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脚步,转身扶住她:“怎么了?不舒服?”

阮白釉摇了摇头,想说自己没事,但那股眩晕感却越来越强烈,伴随着一种奇异的抽离感。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正在脱离身体,周围的环境在扭曲、变形。通道的石壁、沈青临担忧的脸庞、应急灯昏黄的光晕……一切都在旋转、淡化,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搅乱。

一股无形的力量,冰冷而强大,似乎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包裹住她,拉扯着她的灵魂。她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耳边传来一阵缥缈而诡异的吟唱声,像是隔着遥远的时空传来,古老、哀伤,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

“白釉!”沈青临焦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越来越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的视野彻底被黑暗吞噬,但紧接着,新的景象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不再身处那条阴冷潮湿的地下通道。

她站在一个古老而华丽的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和一种……甜腻的血腥味。房间的布置带着浓郁的东方韵味,红木家具,描金屏风,墙壁上悬挂着仕女图。但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却带着一种病态的昏黄,给这华丽的场景蒙上了一层阴森的色彩。

更让她惊骇的是,她感觉自己“穿”在一件冰凉丝滑的月白色旗袍里,旗袍的开衩很高,露出光洁的小腿。她能感觉到细腻的丝绸摩擦着皮肤的触感,甚至能闻到旗袍上残留的淡淡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香气。

她低头,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的手,而是一双纤细、苍白,指甲涂着蔻丹红的手。这双手正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恐惧。

“不……这不是我……”阮白釉的意识在呐喊,却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她像一个被困在别人身体里的旁观者,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的一切感官,却无法主宰它。

她“听到”自己,或者说,这具身体的主人,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呜咽。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几个穿着黑色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人走了进来。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眼神空洞而狂热,如同没有灵魂的傀儡。他们手中捧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些奇怪的器物——造型诡异的银质刀具,盛着粘稠液体的黑色陶碗,以及……一套洁白如雪的骨瓷茶具。

那套茶具,阮白釉只看了一眼,心脏就骤然缩紧。

是那套会渗出“血泪”的英国骨瓷!

一个相对高大的身影最后走了进来。他没有穿黑袍,而是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碧蓝的眼眸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和审视。

威廉!

阮白釉的意识在尖叫。她认得这张脸,在威廉的日记照片里见过无数次!只是此刻的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年轻,也更加……冷酷。

威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那目光如同在审视一件物品,一件即将用于实验的材料。

“时辰到了。”威廉用一种带着异国口音的中文说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开始仪式吧。”

黑袍人应声上前,将“她”围在中央。那诡异的吟唱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令人不安。他们开始在“她”周围布置着什么,动作迅速而熟练。冰冷的器物触碰到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阮白釉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恐惧和绝望。这个女人在无声地哭泣,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但似乎被某种力量禁锢着,无法反抗。

“她”被迫跪坐在地中央的一个绘制着复杂符文的法阵上。那法阵的纹路,隐约能看到凤凰的图腾,与骨瓷底部和阮白釉肋骨上的火纹遥相呼应。

一个黑袍人端着那套骨瓷茶具,走到了威廉面前。威廉拿起其中一个茶杯,仔细端详着,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痴迷的笑容:“完美的载体……纯净的东方之血,与这来自西方的‘圣物’结合,将诞生出最强大的力量……”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用那双冰冷的蓝色眼睛注视着“她”充满泪水的眼眸:“别怕,你会成为……永恒的一部分。你的牺牲,将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但阮白釉的意识却只感到彻骨的寒冷。

接着,仪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