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不着痕迹的冷冷看了一眼掌珠,旋即在她发髻间看见那朵横插进去的玉簪花。要说换做平时,或者非这等情形下,他或许还看不出来其中的端倪,但因心理本来就存了几分愤恨与醋意,因而细看之下,他马上就能断定,这玉簪花绝不是出自于金萱迦南等侍女之手,而是由那秃驴为掌珠簪上去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可这样的话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因为一旦说出来,便意味着自己今日在宝通禅寺当中真正算得上是一败涂地了——是的,一败涂地,他萧绎贵为皇子,受封一方之主,却在抵达荆州之后,在自己的地界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败在这些出身卑贱的庶民身上!
先是王贞秀,胆大包天敢派人潜进王府来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过后自己却不得不忍辱吞气的接受他所谓的和谈!再便是那不知死活的魏帝,当街觊觎自己王妃的美色,还差点强行掳走!而今日,又是这色胆包天不恭不敬的怀远道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公然调戏自己的王妃——
他看向掌珠,忽然有一抹深刻的怨恨之色流露于眼底,此时此刻,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当年奉命迎娶他的时候,她的花轿进京,一路上飞沙走石,六月天顿时狂风暴雨,那场暴雨据说下了整整三天三夜,母妃以此推断她身负不详之兆,而今看来,果真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但为什么,自己从前居然看不透?以为那张美丽的皮囊下,长着的是一颗美好的心。甚至为了保护她,自己还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而她呢,又回报了自己什么?成亲十年,她如今早已过了圆房的年纪,却迟迟没有为自己繁衍子嗣的打算。旁的兄弟府上,便是比自己还小的几位弟弟,如今也膝下有子有女了,只有自己的王府当中冷冷清清,她给自己纳的这位王才人,不但无貌而且还生性懦弱胆小,自己堂堂一介皇子,为何会落到这般的田地?
萧绎这一想,心中的怨恨便尽数被勾连起来。他长久的不说话,只是阴沉着一张脸。那只早已不能见光的眼睛被黄金叶罩遮着,却也渐渐显出了一抹微带杀机的冷光。
掌珠一时间不知所措,但站在她身侧不远处的元子攸却分明感受到了萧绎身上不同寻常的戾气。他将双手暗暗在僧袍中握紧,心道,这什么混蛋瞎子湘东王,放着如此美丽娇俏温婉的佳人却不知道爱惜尊重呵护,竟然一见面便给她如此的难看脸色!若是他今日胆敢为难她半分,今日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一定要护着她周全!
可惜萧绎并没有给他这个一展身手同时也是暴露身份的机会,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一直在捕捉的那只“大鸟”原来就近在跟前。而在一番极度的愤怒与怨恨之后,萧绎却渐渐冷静了下来。
这是他生于宫中十几年所养成的一种习惯,他比任何人都懂得隐忍克制之道,是以他在冷静下来之后的第一时间,便明白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公然对掌珠发作。
因为他是皇帝亲赐给自己的王妃,她是东海徐氏的女儿。
只单凭这两点,他便不能对她有明面上的丝毫不敬与冷落。
世人都说心字头上一把刀,是为忍。而自己,这二十余年间,唯一做到了修炼的炉火纯青的,也唯有忍之一道。
而后他在掌珠惊讶的目光里,绽出了柔和的一笑,伸手扶了一下前额,做出一副略带疲惫的样子,对掌珠道:“对不住,才刚后院那边出了一点事情,本王有些搓火,没想到顺带发作到了你跟前,真是要不得,来,本王先自罚三杯茶,向王妃赔礼先。”
掌珠见他瞬间又回复了原样,当即只是轻轻白了他一眼,自然也不会再追究。而后便听萧绎又主动道:“还有这位大师,刚才言语之上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您不要介怀。”
说完又看向掌珠,似在征求她的意见,道:“先前便是这位大师陪你讲经论道?那本王应该好好谢谢他,不如,就请大师一道用膳?本王也正好想听听贵寺的一些教义,还望大师不要因先前些许小事而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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