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祁水县县令家的厨房里最先传出惊呼声。一个胖乎乎的大婶,早起准备给夫人熬制她最喜欢的红豆粥,可厨房空空如也,她昨晚泡的红豆不翼而飞。紧接着,各个房间,惊呼声此起彼伏。
气急败坏的县令夫人,仅穿着一件薄薄的中衣,面容扭曲,大发雷霆:“查!给我查!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偷我家!快去叫夫君,让他带衙役回来,一定要查个底朝天!”
说完,一指那几个柔柔弱弱衣不蔽体的小妾:“都给我滚!都是你们,改了府中的气运,丧气的玩意儿!”
轿夫气喘吁吁抬了县令回来,县令面色铁青,气得直捂胸口。
这时,好多自家铺子的掌柜屁滚尿流地跑来,纷纷汇报,一夜之间,铺子成了空铺,就连牌匾都被人摘走了。金铺老板一把年纪,哭得像一个孩子:“没了,全没了,所有的首饰一件不剩!今天白老爷就要来拿给她女儿定的及笄头面,三套啊,三套啊,我拿什么给他?老爷,老爷你要赶紧抓住贼人啊!”
县令的家里乱得不可开交,县衙门前的登闻鼓也被敲响。城中十七家粮铺的掌柜的,一个个神情萎靡,如丧考妣,跪着哭喊:“求县令大老爷做主啊!我家的粮食被偷得一粒不剩啊!”“县令大老爷,我把多年的家底都用来进粮了,这下子全完了!”
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消化着这些地震级别的信息。
“听说县令和县令夫人名下所有的铺子,被偷得毛都不剩!”
“这是来了多少盗匪?听说南霸天的赌馆,连门口的那对石狮子都被偷走了!”
“你这还不算什么,听说了吗?开酒楼的刘掌柜,第三条腿都被人咔嚓了!”那人还做了一个配套的手势,吓得旁边几个男子裤裆里一阵冰凉。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祁水县城怎么还来了江洋大盗?这可太可怕了,我得赶紧回家告诉家人一声!”
看着好多人脚底抹油回家报信,粮铺的掌柜们一边悲痛欲绝地表演,一边交换着眼神。细高挑的乔掌柜正好跪在丰裕粮铺陈掌柜的后面,他用很小的声音说:“陈兄,大恩不言谢。要是没有你的纸条,我还真不知这一关怎么过。以后啊,你就是我的亲兄弟!过命的那种!”
“老陈,我也是,以后咱们就情比金坚!”
“对!情比金坚!”
陈掌柜有点莫名其妙,奈何自己正在报案,应该为家中三十多万斤粮食的不翼而飞而痛彻心扉,他也就没接话。脑海里却想着一早家门上用飞镖扎的那张纸条:后患已除,衙门报案!当时,他的眼前出现的,就是雨宝那张人畜无害笑嘻嘻的小脸。
城门外,宋家庄和牛头村的队伍整装待发。宋喜雨叮嘱两个村的村长,让大家都往脸上抹点土或者灰,遮一下村民们因不缺吃食而和其他流民对比明显的脸。也让各家各户看好孩子,人多眼杂的,别被拐子拐了去。
远处的城门口,几个士兵在窃窃私语,他们的头儿也就是那个络腮胡军官到现在还没来上值。
士兵甲:“听说了吗,头儿家里,连一片瓦都没剩下,啥都没有了!”
士兵乙:“太惨了,门口的大树都拔得一棵不剩,这还是三年前咱们去帮着种的,这是招惹了哪路大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