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民间志

清朝那些事55《镜中冤》(1 / 2)

乾隆三十七年霜降,苏州府吴江县衙后堂的青铜镜突然泛起血光。镜中浮现的女子身着大红吉服,颈间勒痕清晰可见,这异象惊得刑房书吏陈忠仁将手中的《洗冤集录》摔在地上。

"这是第几次了?"县太爷周秉钧捏着佛珠的手微微发抖。自三年前审理那桩新娘离奇死亡案后,每逢节气变换,这面古镜便会显现冤魂。

陈忠仁拾起泛黄的卷宗,烛光映出"丁氏女暴毙案"六个朱笔大字。丁未年腊月廿三,县东首富王员外家迎娶新妇,新娘丁秀娘在喜宴后突然七窍流血而亡。仵作验尸称是中毒,可遍查喜宴酒菜皆无毒,此案便成了悬案。

"老爷,丁氏女的棺木还停在义庄。"陈忠仁压低声音,"要不请个法师来..."

"胡闹!"周秉钧拍案而起,"本官堂堂进士出身,岂可信这些邪祟之说!"话音未落,铜镜突然炸裂,碎片划破他的手背,血珠滴在供桌上的《洗冤集录》上,恰好洇湿"检验骨伤"四字。

与此同时,城东义庄传来守夜人的惨叫。当差役们赶到时,只见丁秀娘的棺木顶盖被掀开,尸体不翼而飞,唯有一块破碎的青铜镜残片卡在棺缝里。

三日后,苏州织造局的马车驶入吴江县城。为首的总管所乘的青呢小轿里,端坐着一位容貌昳丽的年轻女子。她掀开轿帘,望着城门口张贴的悬赏缉拿飞贼的告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姐,这就是当年丁氏女暴毙的县城。"贴身丫鬟小翠低声道,"您真要为素未谋面的表姑翻案?"

林婉儿轻抚腰间玉佩,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背面刻着"丁未年腊月廿三"。三个月前,她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一本血书,上面记载着丁秀娘的冤屈:当年王员外为吞并丁家绸缎庄,买通仵作伪造死因,而主审此案的周秉钧正是王员外的同年。

"小翠,去打听义庄守夜人住在哪里。"林婉儿放下轿帘,"还有,把那面青铜镜的残片找出来。"

是夜,义庄守夜人老栓正在打盹,忽闻门外传来环佩叮咚。他睁眼一看,月光下立着个红衣女子,面容与丁秀娘的画像别无二致。

"姑娘是人是鬼?"老栓吓得屁滚尿流。

"我要讨回公道。"女子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当年你收了王员外的钱,故意说尸体被盗,实则将我埋在后山槐树下!"

老栓瞳孔骤缩,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时,一柄飞刀破空而来,斩断了红衣女子的手腕。

林婉儿从暗处现身,看着化作青烟消散的女鬼,将染血的青铜镜残片收入锦囊。她注意到老栓衣袋里露出一角银票,上面印着"裕丰钱庄"的字样。

"王员外,咱们该算算这笔账了。"林婉儿对着残月低语,指尖抚过腰间的判官笔——这是她行走江湖的信物,也是父亲留下的遗物。

次日清晨,王员外的书房被翻得一片狼藉。账房先生颤抖着禀告:"老爷,那些见不得光的账本...都被拿走了!"

王员外瘫坐在太师椅上,望着墙上被划得面目全非的《百骏图》,突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那封匿名信,信纸上用血画着一面破碎的青铜镜。

"去请周大人过府。"王员外擦去额角冷汗,"就说本官有要事相商。"

县衙后堂,周秉钧看着王员外递来的银票,眉头紧皱:"这些年你孝敬的还少吗?为何还要..."

"周大人有所不知,"王员外压低声音,"那丁氏女的冤魂附在青铜镜上,近日频繁作祟。若不尽快平息,恐会牵连大人..."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飞进一柄飞刀,将桌上的茶盏劈成两半。周秉钧抬头,只见林婉儿立在房梁之上,腰间判官笔在烛火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