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王教授的黑伞罩过来，伞骨挂着水珠串成的帘子。老头蹲下身时，林见川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普洱茶香混着硝烟味，那是实验室里常用的硝酸铵气息。

周雨桐突然轻呼："王教授，您的手表..."

老教授腕上的上海牌机械表正在疯狂倒转，分针如受惊的蚂蚱般跳动。林见川瞳孔骤缩，两小时前在食堂，他分明见过这表面盘裂纹的走向。

"实验室新买的进口设备漏电。"王教授摘下手表揣进兜里，转头瞪向林见川："你小子命大，高压电弧擦着心脏过去。"突然压低声音："昏迷时你说了句'东区排污口有重金属超标'，系里刚接到环保局通知。"

雨势渐弱，蝉鸣撕开云层。林见川摸着发烫的胸口，那里仿佛嵌着块通红的烙铁。周雨桐搀他起身时，指尖相触的瞬间，新的画面涌入脑海：今夜十点，实验楼顶会有个穿红裙的女生纵身跃下。

"我突然想起..."他反握住女生手腕，"能陪我去趟东区排污口吗？"

"现在？"周雨桐看向他攥紧的手。

"人命关天。"林见川抓起王教授的黑伞冲进雨幕。他奔跑时听见心脏撞击胸腔的轰鸣，那不只是劫后余生的悸动——当指尖划过排污口铁栅栏时，冰凉的触感竟在视网膜投射出整座城市的地下管网，如同发光的蓝色血管在黑暗中脉动。

周雨桐追上来时，正看见他对着排污口傻笑。青年潮湿的衬衫紧贴脊背，侧脸被远处路灯镀上金边，眼里跳动着她看不懂的火光。

"你确定不用去医院？"

"比起这个，"林见川突然转身，水珠顺着伞骨滑落在她肩头，"今晚十点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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