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曼站起身,转头看着这些尸体。
他们的四肢摆着各种姿势,有的弯曲成了芭蕾舞演员,有的则像是在跳华尔兹,还有的摆出的动作是人类难以做到的。
尸体脸上的微笑也是各不相同,有的是微微扬起嘴角,有的是露出牙齿,还有的是狰狞的笑。
最吓人一跳的还是被割了脸皮的尸体,脸上还在不断流血,但嘴却张的老大,同样是人类无法做到的,就好像借助了外界的工具,但莱曼知道,没有人会闲到将一个机器或是硬块塞进一具尸体的嘴里。
如果把这些形态各异的尸体看做是跳舞演员的每一个动作的话,那绝对算得上是能登上台的好舞蹈,一种癫狂中带着诡异的优雅。
“秩序病下所产生的舞蹈,若是将这些动作给一个一个学下来,那是能得到很多掌声的……”莱曼自言自语的说。
她转身翻回了阵地,在一个新挖的战壕里歇脚时,她听到拐角处传来的黏腻吞咽声,走过去一看,一名德军士兵像吃三明治似的,用两块纱布夹上一个带血的小东西,这就是他的晚餐。
“这种症状在凡尔登的时候就记录过了……”莱曼把手从怀里抽出来,看着这名德军士兵,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些啃食法军手骨的战友。
他们就像是抱着一个烤熟的羊腿似的,大口大口的啃食着,吃到满嘴都是血,甚至是手筋都被嚼了出来。
食人在战场上并不算新奇,当莱曼看到眼前这名士兵从旁边一具英军尸体身上拿来两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塞进夹杂着火药和泥土的纱布里时,她就大概猜到,那肯定是断指。
“手骨是这群疯子最喜欢的食物,他们相信吃掉敌人强有力的双手可以为自己带来更多的力量。而手指这个在人类生活中发挥着至关重要且多样化的作用,这就更被看做是珍惜品了。”
莱曼从这名跪在地上吃“纱布三明治”的德军士兵旁走过,在观察他的反应时,这家伙甚至把旁边的英军尸体往自己那拉了拉,就像护食的动物般。
前去寻找阿莉西亚的途中,她见到了许多吃东西的德军士兵,有的是喊着“巧克力”将地上碎成好几块的泥土给捡起来塞进嘴里,连带着小石头跟鲜血。
有的是在啃食机枪枪管,把牙齿咬到碎裂也没有停下。
“看来秩序病候症群弄出的异食癖不少……或者说是因为候症群引发了对食物的认知扭曲?就像那个扒泥土的士兵,明明吃的泥土,嘴里喊着巧克力;还有那位啃咬枪管的家伙,嘴里说的是黑麦面包。”
莱曼好像是知道了一点什么,毕竟也不难猜,这些“异食癖”嘴里就喊着跟吃的东西相似的食物,能这样乱说一通的也就只有扭曲对食物的认知才能办到了。
不过那些啃食指骨的家伙,就有些难猜了,得看他们手里拿的东西像什么。
莱曼在这些人周围观察了一圈,就打算继续自己的任务。
当她往前走了几步时,看到的就全是吃着各种怪异东西的士兵了。
此时此刻,战壕摇身一变成了餐厅,士兵也变成了食客。
眼前这一幕,让莱曼只感觉头疼跟担忧,哪怕连站岗的士兵手里都拿着一点怪东西,而且注意力也完全不在前方黑漆漆一片的森林中,时不时往手上的食物一瞥,对于会不会有英国人偷袭那是根本不在意。
这就有点不妙了,莱曼怕的就是对面的英国人会不会趁机冲上阵地对这些毫无防备的士兵发动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