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而后,是以另一个问题代替是与否。
“什么时候我会回来?”
“治疗结束后。”
回答短促而迅速,就像莱曼所提出的问题那样。
“你可以放心,莱曼·科赫,这个过程并不会特别漫长,也不会如监狱般痛苦。”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但莱曼依旧没有做出“是与否”的回答,而是不断地转移话题,仿佛这样能拖延点时间。
专家自然看穿了莱曼的小心思,于是站起身,打开离开的大门,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你看起来需要一段时间休息,没关系的,我们并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你可以花上几天时间做个抉择,一切取决于你自己。”
沉默笼罩着房间,待专家和外边等候的政府人员走后,莱曼也从椅子上站起身,带着一身的复杂情绪,缓步离开了修道院。
当她推开回家的大门,看见的是不知何时返回的小女孩以及满脸担心的贝拉拉。
“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贝拉拉太太走上前,伸手抱住莱曼,又一次的,将她置于这温暖的怀抱中。
原本想说出口的话被咽了回去,莱曼又一次的将脸埋进那温暖的臂膀,伸出手,回抱住贝拉拉。
待那双大手离开,待脸上的温暖迅速远离,莱曼才抬起头,难得一次,她选择了开门见山。
“贝拉拉太太,我要问您一个问题。”那话语与双大眼睛一起看向贝拉拉,让她内心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如果说,我到了纽伦堡圣伊丽莎白儿童观察所……”
“由你自己决定。”贝拉拉打断了莱曼的话,那个不久前还对政府的先生大吼大叫的老妇人,竟然转而支持起莱曼的自由意志来。
“遵循你的自由意志,我无权干预。”贝拉拉太太摇摇头,掩盖住那股喘不过气的情绪,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莱曼看了眼贝拉拉太太,又想起了专家的话。
她并不想现在就给出答案,于是,她去了卧室,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伸手抱住多出来的一床被子,感受着那股令人安心的柔软。
她有点不想去思考那个问题了,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过复杂,太过沉重了,她为什么不让自己变得更单纯点呢?为什么总要去想那些令人不快的事呢?
或许如迪特里希神父所说,她就在慕尼黑的街头冻死,那就没有接下来这么多事了,或许呢?
莱曼的脑袋里装着许多问题,她幻想着用一晚上的时间得到答案,也幻想着许多条分支,比如,她真的在街头冻死会怎么样?她同意去往纽伦堡又会怎么样?
多年来积攒的问题压在她的头上,每一件都值得思考,每一件都值得她深思熟虑,但是花费相当长一段时间得到的答案呢?那就是没有答案。
事实上,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从哪一步开始思考,唯一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她该小睡一会,或许明天,或许醒来之后,她就得到答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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