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货便接货,做什么半夜翻墙?"
"还不是为给你送这个。"柳烟从怀中掏出卷羊皮,"永和坊陈大娘绣的百毒谱,拿药渣灰染的底色,浸过雄黄酒能防虫蛀。"
陆昭阳展开绣卷,上百种毒草栩栩如生:"陈大娘的眼疾可好些了?"
"托你施针的福,如今能绣双面异色了。"柳烟忽地凑近她耳畔,"方才路过西市,看见太医院的马车往刘记商行去了。"
烛火爆了个灯花,陆昭阳拨弄着冰鉴里的荔枝:"师姐觉得,他们是要查假药,还是分赃款?"
"管他呢!"柳烟推开窗棂,"师傅嘱咐你戌时前必须就寝,这些劳什子..."话未说完,人已消失在渐起的夜市喧闹中。
浴桶里的热水添到第三回时,陆昭阳正趴在案上描药草图。窗外飘来胡人烤馕的焦香,混着楼下西域商人弹奏的热瓦甫琴声,竟催得她眼皮发沉。
"小郎君!小郎君!"急促的拍门声惊醒了她,店小二隔着门板喊,"对街书肆走水了!掌柜问您要不要暂避?"
推开窗,果然见东南方腾起浓烟。陆昭阳抓过药囊跃上窗台:"让伙计们把棉被浸湿堵住门窗,切莫让火星飘进酒窖!"
瓦当在靴底发出细响,她掠过三个坊墙落在着火的书肆后院。几个学徒正拼命泼水,火舌却顺着晾晒的宣纸窜上房梁。
"散开!"陆昭阳甩出腰间软剑斩断竹架,燃烧的宣纸堆轰然倒塌。她踢翻水缸浸湿外袍,蒙住口鼻冲进火场:"可有困在里面的人?"
浓烟中传来微弱的咳嗽声,循声望去,个白发老者正护着怀中的木匣。陆昭阳挥剑劈开倒下的横梁,拽起老人破窗而出。
"我的...我的《神农经》..."老人挣扎着要往回扑。
"在这儿呢!"陆昭阳晃了晃抢出的木匣,"您老命都要没了,还惦记着书?"
火势渐熄时,坊正带着武侯铺的人赶来。陆昭阳悄悄退到阴影里,却被个戴幞头的商人拦住:"小郎君这祛疤膏可能匀我些?"他指着手臂上的灼痕,"我出十贯钱!"
"钱就不必了。"她抛去个青瓷瓶,"每日晨昏各敷一次,忌食鱼腥。"
回到客栈已是亥时三刻,掌柜捧着个锦盒候在门口:"对街书肆老板送来的谢礼,说是祖传的医书抄本。"
陆昭阳翻开泛黄的纸页,眼睛倏地亮了。这是失传已久的《桐君采药录》,边角还批注着岭南草木特性。她当即伏案抄录,直到更鼓敲过四更,才倚着熏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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