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惊鸿客

长河渐落晓星沉(2 / 2)

"贴身宫女我都查问过,没有结果。"杨妃摇头,"现在想来,或许是来赴宴的哪位夫人..."

"赴宴?"

"上元节时,我在宫中设宴招待几位命妇,那日后镯子就不见了。"

许延年记下这个细节:"多谢娘娘告知。"

杨妃忽然压低声音:"许大人,这案子...是否牵扯到工部?"

许延年心头一凛:"娘娘何出此言?"

"前些日子,我偶然听到两个宫女议论,说工部有人私贩禁药..."杨妃欲言又止,"大人若需要,我可以把那两个宫女叫来问话。"

许延年审视着杨妃的表情:"娘娘为何帮臣?"

"大人年轻有为,陛下又如此器重。"杨妃微笑,"何况若真有人偷我的镯子去做坏事,我也难辞其咎。"

许延年不置可否:"那就有劳娘娘了。"

不一会儿,两名宫女被带到亭外。一个圆脸,一个瘦高,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把你们那日说的话,再跟许大人说一遍。"杨妃命令道。

圆脸宫女哆嗦着开口:"奴婢...奴婢那日去尚药局取药,路过御花园时,听到两个人在假山后说话..."

"什么人?"许延年问。

"没看清脸,只听到一个女声说'工部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剑南道的货月底就能到'..."

"另一个声音呢?"

"是个男的,声音很尖,像是...像是宦官。"圆脸宫女回忆道,"他说'娘娘放心,德隆那边万无一失'。"

许延年眼神一凝:"娘娘?"

"奴婢只听到这些,然后就赶紧走了..."宫女连连磕头。

许延年转向杨妃:"娘娘可知道宫中哪位娘娘与工部有往来?"

杨妃摇头:"后宫不得干政,这是铁律。不过..."她犹豫了一下,"韦贵妃的兄长好像是在工部任职?"

许延年记下这个信息。韦贵妃是当朝重臣韦挺的妹妹,而韦挺确实曾任工部侍郎。

"多谢娘娘相助。"许延年起身告辞。

杨妃忽然又道:"许大人,我兄长杨师道与你父亲交好,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许延年不动声色:"臣记住了。"

离开凉亭,许延年在宫门口遇到了等候多时的许义。

"大人,怎么样?"许义牵马过来,低声问道???

许延年翻身上马:"去韦府。"

"韦府?"许义一惊,"韦大人可是..."

"我知道。"许延年打断他,"所以才要去。"

韦府位于崇仁坊,与太傅府只隔了两条街。许延年骑马经过自家府邸时,看到书房还亮着灯,想必父亲又在熬夜批阅公文。

韦府门房见是大理寺少卿深夜造访,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韦挺亲自迎了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许贤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韦挺五十出头,身材魁梧,声如洪钟。

许延年行礼:"深夜叨扰,望韦大人见谅。下官为查案而来,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进来进来!"韦挺热情地拉着他的手,"我正与你父亲下棋呢,你来得正好!"

许延年脚步一顿:"家父也在?"

"可不是嘛!"韦挺笑道,"他今日输了我三局,正不服气呢!"

走进花厅,果然看到徐景松坐在棋枰前,盯着棋盘沉思。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见儿子,明显愣了一下。

"延年?你怎么..."

"儿子查案路过,特来向韦大人请教。"许延年行礼道。

徐景松眉头微皱:"什么案子这么急?非要深夜..."

"哎,景松兄,"韦挺打断他,"贤侄这是尽忠职守,该嘉奖才是!"他转向许延年,"来,坐下说。要问什么?"

许延年没有坐:"下官想请教韦大人,可认识德隆商号的东家?"

"德隆商号?"韦挺捋了捋胡须,"有些印象,好像与工部有些生意往来?"

"正是。下官查到这商号在剑南道经营药材生意,而韦大人曾任剑南道巡察使..."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韦挺摆摆手,"剑南道商号多如牛毛,我哪记得过来。"

许延年不动声色:"那韦大人可听说过'雪上一枝蒿'?"

韦挺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晃:"这是什么?"

"一种药材,产自剑南道深山。"

"哦..."韦挺恍然,"我对药材一窍不通,你得去问太医署的人。"

徐景松突然插话:"延年,你查的什么案子?怎么扯到药材上了?"

许延年简单解释了金玉轩命案和周焕之死,隐去了并蒂莲金镯和宫中的部分。徐景松听完,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韦兄,"他转向韦挺,"我记得你妹夫好像在剑南道任职?"

韦挺笑容僵了一瞬:"是,在益州都督府当个闲差。"

许延年敏锐地注意到韦挺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佛珠,速度比刚才快了许多。

"韦大人,"他忽然问,"您可认识工部赵明德?"

"认识,但不熟。"韦挺放下茶盏,"听说他贪墨被流放了?罪有应得!"

"他与德隆商号关系密切。"

"是吗?"韦挺一脸惊讶,"这我倒不知道。"

许延年不再追问,转而道:"打扰二位大人雅兴,下官告退。"

徐景松起身:"我送你。"

父子二人走到院中,徐景松压低声音:"你到底在查什么?"

"普通命案。"许延年淡淡道。

"普通命案会查到韦挺头上?"徐景松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许延年直视父亲的眼睛:"儿子只知道秉公执法。"

"你..."徐景松深吸一口气,"罢了。记住,明日回家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许延年点头:"儿子告退。"

离开韦府,许义牵着马凑过来:"大人,有发现吗?"

许延年翻身上马:"韦挺在说谎。"

"怎么说?"

"他右手拇指一直在搓佛珠,这是他说谎时的习惯。"许延年冷笑,"我十岁时就发现了。"

许义恍然大悟:"难怪大人突然提起赵明德..."

"回大理寺。"许延年一夹马腹,"明日一早,我要提审刘三。"

夜色如墨,许延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他不知道的是,韦府书房里,徐景松和韦挺正对坐无言,面前的棋盘上,黑子白子纠缠在一起,如同他们复杂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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