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娘突然站起身,袖中的发簪硌得手腕生疼。她望着池水对岸的马厩方向,隐约可见一个忙碌的靛蓝色身影。
晨光里,那人抬手擦汗时,腕间的伤痕若隐若现。
“小翠,去把阿青叫我房里来,我有话要问他。”
吴月娘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小翠瞪圆了眼睛,手里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
"夫人要见...阿青?"
小翠结结巴巴地问。
"在、在房里?"
吴月娘耳根发烫,强自镇定道。
"我是要问他...问他..."
她急中生智。
"问他偷拿厨房杨梅的事!"
小翠将信将疑地退下后,吴月娘快步回到房中。
她取出妆匣最底层的暗格,那支碧玉簪在掌心泛着温润的光。
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她慌忙将簪子藏进袖中。
"夫人。"
阿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比平日低沉许多。
"您找我?"
吴月娘深吸一口气。
"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阿青垂首站在门边,右手缠着厚厚的布条,隐约渗着血迹。
他今日换了件粗布短打,衣襟规规矩矩地系到脖颈,全然不似昨夜那般放肆。
"你的手..."
吴月娘脱口而出。
阿青将手往身后藏了藏。
"回夫人,刷马时不小心被铁刷刮的。"
“刮的?伸出来我看看…”
吴月娘嘴上虽说话严厉,可那声音中却带着颤抖。
阿青闻言,身子明显僵了僵。
他迟疑片刻,才缓缓将缠着布条的右手伸出来。那布条已经被血浸透大半,边缘处还沾着些草屑和泥土。
吴月娘眉头一皱,伸手就要去解那布条。
阿青却猛地缩回手,动作太急扯到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夫人别..."
他声音发紧。
"脏。"
吴月娘不由分说抓住他的手腕。
布条解开后,掌心赫然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边缘还嵌着几粒细碎的瓷片。
"这是铁刷刮的?"
她声音发颤。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好糊弄?"
阿青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是...是小的不小心打碎了碗..."
"说实话!"
吴月娘猛地拍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阿青肩膀一抖,终于低声道。
"管家...用瓷片划的。说偷东西的手...该长记性。"
吴月娘胸口一阵发闷。
她转身从妆台抽屉取出金疮药,却在回身时看见阿青正盯着她鬓间——那支碧玉簪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发髻上。
"过来。"
她强作镇定道。
阿青往前行了几步,在离她三尺处停下。
吴月娘一把拽过他的手,药粉洒在伤口上时,他浑身绷紧,却硬是没吭一声。
"疼就叫出来。"
吴月娘故意加重力道。
阿青却笑了。
"夫人亲手敷药...疼也甘愿。"
这话说得轻佻,可他声音哑得厉害,额角都是冷汗。
吴月娘忽然注意到他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青紫,显然不止手上这一处伤。
"把衣服脱了。"
她命令道。
阿青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夫人?"
"让我看看他们还打了你哪里。"
吴月娘声音冷硬,耳尖却红了。
阿青犹豫片刻,慢慢解开衣带。
随着粗布衣衫滑落,吴月娘倒吸一口凉气——少年精瘦的后背上布满鞭痕,最新的一道还在渗血。
"谁干的?"
她声音发抖。
阿青却只是摇头。
"是小人活该..."
话未说完,突然身子一晃,直直向前栽去。
吴月娘下意识伸手去接,阿青滚烫的额头抵在她肩上,呼吸灼人。
这时她才发觉,他整个人都在发烫。
"小翠!快去请大夫!"
她急声唤道,一边费力地扶着阿青往榻上躺。
阿青迷迷糊糊间,忽然抓住她的衣袖。
"夫人...簪子..."
他烧得糊涂,却还惦记着。
"您戴着...真好看..."
吴月娘心头一酸,正要说话,却见他已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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