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儒这里一味讲那狐仙的故事,贾赦听得不耐烦,这便想走。
知子莫若母,贾母登时沉着脸瞪了贾赦一眼,将贾赦给定住了。
贾赦瞟着母亲的眼神儿,无奈咬咬牙,“你老人家也别哭了,我们府里也刚没了个孩子,你老的心痛我们也全都感同身受。我们老太太昨儿刚哭了好一场,今日又要陪着你老人家再这么哭,身子骨儿怕是熬不住。”
“这样,你老先收收眼泪,听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今家大业大,我们府里的进项又不比从前了,当真是出的多,进的少。可是呢,既然今儿是咱们孩子没了,便是我们再没有的,也必定得东挪西拆地,腾挪出银子来给咱们孩子风风光光地把身后事给办了,也好叫他走得安心。”
贾赦一咬牙,一跺脚,“这么着:我出二十两!我带个头,回头再叫家里但凡有爵有官的,也都出个数儿;其余再叫各家凑凑,必定叫你老人家在银钱上不短了去!”
说着话,一大家子人正好都闻讯而来。
贾政和贾珍也都走进来,一听贾赦都如此说了,贾政和贾珍便也都各自表示出二十两。
贾珍身为族长也表示,回头发下话去,叫各房各支的也都凑凑,有多拿多,没多拿少。
王熙凤进来得晚了一步。贾琏回眸瞟着她,她便也瞟回来,她神色之间掩饰不住的欢喜,甚至都有些容光焕发。
贾琏便知道,她怕是猜到了贾瑞是怎么死的了。她知道,是他在给她出气。
此时全家神情沉痛,王熙凤不敢泄露喜色,便也道,“我有幸在荣府协助二太太管家。老太太仁慈,给我这个外人一个月五两银子的月钱,竟比本府邸姑娘们的还多一倍又拐弯儿去。”
“瑞大爷既是咱们府里的子侄,我这个外人也不能袖手旁观,我愿将我这个月的月钱都捐了,希望瑞大爷黄泉之下好走,来生投个好胎。”
贾代儒一听王熙凤都给了五两银子,感激得直掉泪,“好姑娘,老朽这心里记着姑娘的好儿~”
王熙凤掏完了银子,便用眼角吊着贾琏。
贾琏瞪回去,清了清嗓子,“既然人家凤姑娘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也不能在旁瞧着。”
“这么着,我既蒙老太太恩准,叫我管着族学的事务,那瑞兄弟身后的事,学堂里便也该都出一份心意。我今儿就去那边,叫他们也都凑一凑,想必二三十两也是有点。”
王熙凤都听得眯眼了:琏二这个滑头,他竟好意思单说叫学堂里苦哈哈的学生们去凑一凑,他竟压根儿没说他出多少银子!
就连黛玉远远跟三春躲在一旁,也笑笑地远远向贾琏瞟了过来。
贾琏理直气壮又给看回去。
黛玉悄悄扯了扯王嬷嬷,王嬷嬷上前行礼,“回老太太,林姑娘说了,既凤姑娘都捐了月钱,林姑娘也是外来的,自然也该跟着凤姑娘的例儿。林姑娘的月钱是二两银子,这便也都出了吧。”
贾琏咬了咬后槽牙,看一眼王熙凤,又看一眼黛玉,只得闷闷哼哼地道,“那我也出十两吧~”
众人皆出力,这么一会子也已经林林总总凑到了一百多两,足够贾代儒给贾瑞丰丰富富地办完身后事了。
贾代儒这才千恩万谢,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