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色胚最懂老色胚,别看贾琏天生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儿,每次来也都是姿态潇洒、礼数周全,可是薛蟠就是知道贾琏是对他妹子宝钗没安好心!
他妈说了,他妹子是要嫁给宝玉的!
宝玉虽然也不干净,但是好歹宝玉还是个孩子,跟贾琏比起来,宝玉还算是个冰清玉洁的!
更何况,宝玉身边儿也没有凤丫头那么个母夜叉啊,那他妹子嫁给宝玉自然能好过点儿。
所以综上所述,他决不允许贾琏这样的老色胚打他妹子的坏心眼儿,他得护着他妹子!
只是可惜,他这么合情合理的心声,却当说出口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变成了哑嗓儿,竟没能高声说出来!
贾琏听见他嘟哝了,还偏过头来好心地问他:“薛大兄弟有话想跟我说?不好意思我耳背,竟没听清,麻烦薛大兄弟再说一遍?”
薛蟠登时扭着手,抬眼望天,是怎么都不敢再重复一遍的了。
薛宝钗瞟哥哥一眼,忍住心下叹息,“我哥哥怕是想说,回头他置一桌好酒菜,替我好好谢琏二哥这番人情。”
贾琏轻笑,“薛大兄弟置酒?那倒不必了。我也没帮薛大兄弟什么,这个人情我可担不起。”
贾琏嘴里说着薛蟠,眼睛却打量着薛宝钗。
薛宝钗抵挡不住,只能低低垂首。知道他在用话敲打她:这件事的受益人是她,所以他在向她讨人情。
薛宝钗指头绞了绞帕子,不想欠他这人情,于是说:“……到时候,我也自当敬琏二哥一杯,谢琏二哥帮我这样大忙。”
贾琏这才轻笑一身站起,伸手搂住薛蟠肩头,“跟姨妈和薛妹妹道个别,我带你玩儿去。”
贾琏也没说去哪儿,直接将薛蟠带上马车。宝马轻裘,一路到了这胭脂胡同来。
贾琏不慌不忙下了马车,“先别急着高兴。先前我可听见了,姨妈和薛妹妹都庆幸我能规束于你,我又岂能带你来逛花楼?”
薛蟠急得一瞪眼,“谁庆幸了?我妈和我妹子才不是那个意思呢!”
叫贾琏规束他,还「庆幸」?
贾琏眯起眼,伸手掐住薛蟠后脖颈,“又皮痒了是不是?真痒了就告诉哥哥,哥哥我替你挠挠~”
薛蟠立马认怂,方才那点子勇气比雪花都更易消融,“……别别别。琏二哥,饶了兄弟,兄弟只是纠正一下琏二哥对我妈和妹子言语的误会,我可没对琏二哥有任何的不敬啊!”
幸好贾琏也没想在这胭脂胡同口,上演一出「鲁提辖拳打镇关西」,这便扯着薛蟠,一直走到他新开的铺子前面。
薛蟠也被这铺面吸引,忍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哟,这是新开的花楼?里头有新来的姑娘吧?”
贾琏悠闲抬脚,在薛蟠脚尖儿上踩了一脚,踩住了之后还顺时针、逆时针各碾了半圈儿。
薛蟠登时嚎,“琏二哥……疼疼疼。琏二哥收收脚,碎了,再碾我这五根脚趾头就全都碎了~琏二哥你这是为什么呀,我这是又说错什么话啦?”
贾琏这才闲适地收回了脚,眯眼向半空中努努嘴,“认字儿吧?”
倒也不赖薛蟠,实在是今天下雪,半空中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抬头往上看,那雪花直往眼睛里头扎,于是乎他这才没看清招牌上写什么。
他这回眯眼,仔细望过去,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念出来,“脂——砚——斋?”
贾琏自己玩儿梗,叫薛蟠这么认认真真地念出来,甚为得意,“噗”地轻笑出声,“没错。还行,这仨字儿你还全都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