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赵姨将棉签扔进垃圾桶,“他已经睡了。”
那时候的孟南汐,意识尚还是清醒的,母子间的温情还在。
后来...岑淮予也并不想回忆太多了。
因为后来的记忆只剩下痛苦的折磨。
车子轻车熟路开进这个久违的家,他将车停进车位,解了安全带也并不急着下车。
他只是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座豪华的住宅。
这样一幢庞大的别墅,却没有一丝光亮。
那些房间的灯光,都不会再亮了。
进了门,院前的小花园是先前孟南汐最喜欢待的地方,种满了她喜欢的花,一年四季都是美丽馨香的。
现如今,只剩一片杂草丛生。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进来,但还是推门而入了。
孟南汐生病后,家里的画室成了禁地。
她自己不进去,也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岑淮予现在才明白,那大概是孟南汐自己架起的一层防御机制。
规避心理,规避一切叫她痛苦的东西,大概,也包括她的儿子。
画室的门时隔多年,被岑淮予推开。
这里的水电费已经停了,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有灰尘飞跃在浅淡的光源前。
室内有股纸张发霉的潮气,并不好闻。
他试图掀开窗帘,让外面的天光照进这间被阴霾笼罩太久的房子。
可短暂的明亮无法驱散永久的黑暗。
这里面真的摆满了孟南汐曾经的作品,从明艳的色彩跳脱到寡淡的黑白色调,像涵盖她的全部人生。
桌面那本未被翻阅完的书,书签夹在她正看到的部分。
里面有句话,被她划了线。
【白昼的清晰是有限的,黑夜却漫长,尤其那心流所遭遇的黑暗更是辽阔无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本书的名字,叫做《病隙碎笔》,是孟南汐在人生的最后阶段阅读的。
岑淮予短暂翻阅之际,有张已经泛黄的纸片掉了出来。
上面变淡的字体,是孟南汐的字迹,寥寥写了几句话:
——【人生那么长,所有人都劝我忍忍,但忍到灯火通明好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人生其实很短暂,短暂到我一眼就能看到头,我知道的,我无法再忍受,也无法再原谅。】
“岑总,这个回忆展,我们接了。”
办公室内,江晴笙手里拿着岑淮予递给她的,在孟南汐书房找到的纸条。
江晴笙在想,到底是怎样的境遇和痛苦,才能让她绝望地写下,无法再原谅的话语呢。
岑淮予从回忆中抽离,很礼貌地道了句“谢谢”。
他知道工作时间不该太打扰江晴笙,几个人在会议室就回忆展的事情讨论过一阵后,岑淮予很自觉地提出告别。
Ella合上面前的笔记本,“岑总,您的需求我们大概了解了,我会成立一个临时的策展组,着重这个项目,过几天先交给你一份初步的策划案。”
岑淮予点头。
末了,Ella的眼眸不动声色地在江晴笙与岑淮予身上打转片刻。
她又补了句:“因为Echo最近手头上事情有些多,所以这个项目由我来跟进,后续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
岑淮予仍旧点头,“好。”
“那岑总,我送送您?”Ella比了个“请”的手势。
“留步吧。”岑淮予迈开长腿往会议室门口走,脚步顿在江晴笙边上,“笙笙,给你买的早餐记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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