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高远山独坐军帐,突然烛火爆了个灯花,帐外忽然传来利器破空之声,他翻身滚到榻下,三支弩箭已钉入身后屏风。
"大人好身手。"阴影里走出个戴面具的黑衣人,指尖转着柄镶翡翠的匕首,"四皇子托我问您,可还记得三年前沧州雪夜?"
高远山后背瞬间沁出冷汗,那夜他奉命剿灭的"流寇",实则是知晓赋税秘密的巡察御史一家,黑衣人轻笑一声,匕首突然刺穿案上血书:"太平债,总要血来偿。"
翌日,胡凯旋从周铁、红雁儿那听到了叛军背后的故事,意识到叛军的苦衷,也深知这又是四皇子的手段,从而想转变策略,从镇压叛军变为联合,便决定先按步不动。
这边做贼心虚的高远山急迫的要围剿龙王庙,找到丢失的金蟾账本,派参将沈周带着二弟高要直接围了龙王庙,玄色大旗被暴雨浇得猎猎作响,朱重九持陌刀立于神像前,刀锋上还凝着血珠子。
"放箭!"沈周刚要挥旗,山崖两侧突然竖起无数草靶,箭雨过后,真正的太平军才从泥沼里暴起,锈迹斑斑的陌刀专砍马腿。
暴雨浇得人睁不开眼,那总管高要在泥地里滚了三圈才躲过劈来的陌刀,他那身镀金铠甲早糊满了黄泥,活像只掉进粪坑的土狗,朱重九的刀尖挑飞他头盔时,这老小子居然扯过亲兵挡刀,自己猫腰钻进供桌底下。
"姓高的王八钻壳了!"太平军里有个独臂汉子大笑,抡起铁锤砸得神像底座火星四溅,供桌底下突然窜出个黑影,高要这龟孙子居然换了小兵衣裳,连滚带爬往马厩跑。
胡凯旋带着亲卫赶到时,正瞧见高要的坐骑尥蹶子,那匹西域宝马突然发狂,一蹄子踹断他三根肋骨,"报应!"红雁儿蹲在树杈上啃野果,"这马吃了姑奶奶特制的巴豆粉,专踹黑心肝的。"
三更天升帐,军医给高要接骨时,这厮还扯着嗓子嚎:"我这是诱敌深入!"周铁一脚踹翻药炉,滚烫的药汤泼了他满裤裆:"你诱你祖宗!老子在泥塘里捞回来七个兄弟,肠子都让野狗叼走了!"
胡凯旋摩挲着从朱重九那缴来的陌刀,刀柄缠着的破布条浸出血水,忽然帐外传来嘈杂,两个泥猴似的小兵押着个五花大绑的人进来,竟是那晚从倭船溜走的翻译官!
"高大人,你这弟弟真是好手段啊,不仅擅自以我的名义围剿龙王庙"胡凯旋直接把染血的账本拍在案上,"还用剿匪军饷给倭寇买路,这买卖赚了几成利?"帐外突然响起惊雷,闪电照亮账本上"高府"的朱红印记,难不成都是你指使的吗?
高远山突然独眼里泛着凶光:"侯爷,我确实不知情啊?..."话音未落,红雁儿的弯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这边的高要竟然没有供出自己哥哥,直接认下了所有罪行。
五更天,胡凯旋带着高要登上宁陵的望楼,城下乌泱泱跪着三百多号人,全是这些年被高家坑害的苦主,有个瞎眼老汉颤巍巍举起状纸,纸角还沾着女儿的血手印。
"本侯今日要替天行道。"胡凯旋突然拔剑挑断高要的腰带,哗啦啦掉出七八个翡翠扳指,全是这些年被他灭口的地方官信物,有人在人群里突然暴喝:"沧州张御史的玉扳指!那晚就是你带人屠了张家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