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门被踹开。
新郎刚将人放下,怀中“新娘”突然暴起。
猩红盖头被骨针挑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靳时栖手中银光乍现,针尖已抵上对方心口,却在看清那张脸时骤然顿住。
紫瞳如渊,薄唇含笑,正是那夜执伞的神秘人。
“是你?”
靳时栖声音骤冷。
纪明温的目光却落在他的脸上,眸色陡然加深,还带了几分笑意。
“好凶的新娘子。”
他抬手握住靳时栖持针的手腕,拇指摩挲过那道为隐藏骨针而划出的血痕,目光一寸寸扫过这张脸。
“娘子今日格外好看,甚美。”
靳时栖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被上了妆。
胭脂染就的眼尾飞红,唇上点了朱砂,额间还描了花钿,方才盖头下的薄汗将妆容晕开些许,反倒添了几分活色生香。
分明是女子出嫁的妆容,却因他凌厉的眼神显出几分肃杀之气。
纪明温的话尚未说完,靳时栖的骨针已刺破他心口皮肤,一滴黑血顺着针尖滑落。
“皮影还我。”
他冷声道。
“还?何来的还,皮影无主,谁拿到手就是谁的。”
纪明温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难不成,如今世上唯一一位补魂师如此霸道吗,你看中的东西便是你的?
但若你愿意帮我做一些事,我自然能将皮影拱手让出。”
话音未落,靳时栖的骨针已化作七道银芒直取他咽喉。
纪明温广袖一振,数十张阴司帖呼啸而出,与银丝在空中相撞,迸出刺目火花。
靳时栖旋身踢翻喜案,最后一张阴司帖竟削去半张案面,精心备好的鸳鸯酒盏砸在地上,屋内霎时间酒香四溢。
“你既知我身份,便应知道——”
他指尖银丝突然变向,缠住房梁借力跃起,另一手甩出三枚骨针。
“我可不和妖怪做交易!”
纪明温侧首避开,却有一针划破他脸颊,黑血还未渗出,伤口便已愈合。
他抹去那点血迹,眸光陡然转冷。
“你我新婚之夜便如此大动干戈,好个薄情的补魂师。”
纪明温突然欺身而上,五指成爪直取靳时栖心口。
靳时栖急退,后背撞上喜床立柱,纪明温的手深深插入他耳畔的木头里——
“咔。”
木屑飞溅间,靳时栖的银丝已缠上对方脖颈。
两人鼻息相闻,他看到纪明温紫瞳中映着自己晕开的妆容,竟有种诡异的旖旎。
“我很好奇,身为补魂师,为何执着于一个小小皮影。”
纪明温似乎毫不担心缠绕在自己脖颈上的银丝,还在饶有兴趣的询问。
“少说废话。”
靳时栖猛地收紧银丝。
这次他可不会再被纪明温的美色幻术迷惑!
银丝被阴司帖绞碎的刹那,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比起长明镇初遇时,这鬼物的实力暴涨了何止一倍。
骨针撞在对方心口竟发出金石相击之声,阴司帖的轨迹诡谲到连预判都跟不上。
靳时栖避开横扫而来的鬼气,后背撞上廊柱,喉间涌上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