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玳,苗语,我们的根

第113章 族谱密码(2 / 2)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龙安心最终说道,感觉自己的汉语水平退化到了小学生程度。

"不用说什么,"吴晓梅指了指银纽扣,"背面有机关,按一下。"

龙安心仔细检查,发现符号中心有个几乎不可见的小凸起。他轻轻一按,纽扣竟然从中间分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小片干花。

"蝴蝶最爱的花,"吴晓梅解释道,"象征...魂灵相认。"

龙安心突然明白了这枚银纽扣的分量。在苗族文化中,这远比汉族的表白郑重得多,几乎是某种程度上的婚约象征。他想起了城市里的前女友林妍,想起了那些建立在房子车子基础上的"现实考量",再看看眼前这枚蕴含着整个文化密码的银纽扣,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在胸中涌动。

"我会好好保存。"他最终说道,将纽扣小心地放进贴身口袋。

吴晓梅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满足的光芒。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龙安心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对了,你高烧时说了很多话,我录下来了。要听听吗?"

吴晓梅犹豫了一下,摇摇头:"现在不听。等...等我觉得准备好了再说。"

龙安心尊重她的决定,将录音备份到云端并加密。他隐约感觉这段录音中包含着比家族历史更重要的信息,可能是某种文化密码或历史真相,需要在合适的时机才能揭晓。

下午,桑耶公意外地再次来访。老苗医检查了吴晓梅的状况,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向龙安心:"录音给我听听。"

龙安心惊讶地看着他:"您怎么知道..."

"务婆告诉我的。"桑耶公伸出手,"这对研究很重要。"

龙安心交出手机,老苗医戴上老花镜,认真地听完了整段录音。在某些段落,他会突然暂停,用苗语快速与务婆交流几句,然后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下什么。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听完后,桑耶公问龙安心。

"像是家族历史...还有一些翻译工作的记录?"

桑耶公摇摇头,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奇怪的装置——一个铜制的小喇叭连接着简易的声波显示器。"这是医学院的朋友做的,"他解释道,"用来研究歌谣的声波。"

他将录音导入设备,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复杂的声波图。桑耶公快进到吴晓梅说古苗语的部分,声波图突然呈现出一种规律的锯齿状。

"看这里,"老苗医指着屏幕,"这种发音方式现代苗语已经没有了。舌根和喉部的特殊震动,能产生18赫兹以下的次声波。"

龙安心凑近屏幕,惊讶地发现这些声波模式与桑耶公治疗时哼唱的旋律高度相似。"这就是'声疗'的原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一部分是。"桑耶公谨慎地回答,"不同病症需要不同频率。你女朋友..."他顿了顿,改口道,"吴晓梅的祖先显然是这方面的专家,把治疗频率编入了族谱歌谣中。"

这个发现让龙安心震惊不已。一个古老的民族竟然在没有现代科技的情况下,发展出了一套完整的声波治疗体系,并通过口述传统代代相传。而吴晓梅的家族,则可能是这个体系的关键传承者。

"能教我识别这些频率吗?"他急切地问。

桑耶公与务婆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给你种子歌。每种种子代表一种基础频率。学会了,才能听懂更复杂的治疗歌。"

吴晓梅静静地听着这场对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银饰。龙安心注意到,那是一个小巧的蝴蝶造型,翅膀上精细地刻着星辰纹样。

"我想学,"他突然说,"不仅是治病的那种...还有所有的。族谱的、历史的、你们知道的全部。"

桑耶公的眉毛扬了起来:"为什么?"

龙安心想了想,从贴身口袋里取出那枚银纽扣:"因为这个。"

两位老人看着银纽扣上的符号,脸上浮现出理解的表情。务婆用苗语说了句什么,桑耶公点点头,从药箱深处取出一个小木盒递给龙安心。

"满月之夜前记住这些,"他严肃地说,"这是入门考验。"

龙安心打开木盒,里面是七片不同颜色的水晶薄片,每片都刻着细小的苗文符号。

"放在阳光下,会在地上画出不同的图案。"桑耶公解释道,"图案与种子歌对应。找到规律,你就能听懂下一课。"

傍晚时分,龙安心送桑耶公到村口。雨后的山路泥泞难行,但老苗医走得像年轻人一样稳健。临别时,桑耶公突然问:"你知道'??'符号的真正含义吗?"

龙安心摇摇头。

"月亮照见溪水,"老苗医望着远处的山峰,"意思是:看似很近,其实很远;看似冰冷,其实温柔;看似只照亮表面,其实照进心底。"他拍了拍龙安心的肩膀,"吴家姑娘给你这个,是把整个灵魂都交给你了。别辜负她。"

龙安心郑重地点头,感觉胸前的银纽扣沉甸甸的。回木屋的路上,他经过寨子里的古枫香树,突然想起录音中提到的"藏在枫香树第三根枝桠下"。他抬头望去,巨大的树冠在暮色中伸展,数不清的枝桠像手臂般伸向天空。

哪一根才是"第三根枝桠"?树下又藏着什么秘密?龙安心不知道答案,但他隐约感觉,自己正站在某个巨大谜题的入口处。而钥匙,可能就是那枚刻着"??"的银纽扣,以及吴晓梅在高烧中吐露的那些古老词句。

回到木屋时,吴晓梅已经再次入睡。务婆在火塘边整理药材,见他回来,指了指桌上的一碗汤药:"喝了。开耳汤要连喝七天。"

龙安心一饮而尽,这次的汤药比昨天更苦,但回味中有种奇特的甘甜。务婆看着他喝完,突然用流利了许多的汉语说:"汉人小子,你知道你在要求什么吗?学我们的歌,就是学我们的痛。"

龙安心愣住了。老人家的眼睛在火光中深邃如井:"吴晓梅高烧时说的话,不只是家谱。是血,是泪,是被火烧掉的文字,是被活埋的歌师。你准备好承担这些记忆了吗?"

窗外,最后一丝天光消失在山后。火塘里的火焰跳动在务婆布满皱纹的脸上,勾勒出岁月留下的沟壑。龙安心摸着口袋里的银纽扣,突然明白了自己选择的重量。

"我准备好了。"他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坚定。

务婆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点点头,往火塘里扔了一把特殊的草药。烟雾升腾而起,形成各种奇异的形状。

"那就从认识真正的痛苦开始吧。"老人家的声音在烟雾中显得飘渺,"明天带你去见最后一个记得《焚书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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