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清浅和药魔的离开,李莲花终于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坐在桌前,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开始凝神思考。
随着思考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昨晚林清浅入睡那么迅速,他还以为是对方累着了,之后更是没有什么动静,要知道,以前哪怕是睡着了,林清浅的睡相也不是那么老实的。
而昨晚居然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保持着一个动作,没有动弹!如果她是已经昏迷过去的话,那就都解释的通了!
李莲花的心揪得一阵阵疼,他以为和自己分开后的清浅会过的很好,没想到居然要靠迷魂药才能入睡!
握在手里的茶杯,随着他的用力,咔嚓一声,碎裂开来,等他放开手的时候,碎片伴随着扎破掌心的血水直接洒落桌子。
林清浅推开门时正撞见李莲花垂眸盯着满桌狼藉,瓷片深深扎进他掌心,血珠顺着指缝蜿蜒而下,在桌布上晕开暗红花纹。
"你疯了是不是!"她疾步上前抓过他的手,裙裾扫过满地碎瓷发出细碎声响。
李莲花任由她掰开自己紧攥的拳头,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发疯的是你。"
他反手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三指精准按上她跳动的脉搏。
林清浅挣了挣没挣脱,索性偏过头去看窗外摇晃的竹影:"非得用这种法子诊脉?"尾音带着刻意上扬的轻快,却在对上他眼睛的瞬间凝固。
李莲花面色白得近乎透明,喉结滚动数次才发出声音:"安神散的药性..."他指尖擦过她腕间淡青脉络,"还有迷魂药。"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握着她手腕的掌心渗出冷汗。
林清浅忽地笑起来,鬓边发丝随着摇头晃动:"我们李神医的诊脉越发精进了……"话音戛然而止——李莲花突然扯开她衣袖,交错的新旧针孔在雪白肌肤上触目惊心。
"你疼吗……"他声音哑得厉害,指尖抚过那些细小针孔,窗外忽然起了一阵疾风,竹叶扑簌簌打在窗纸上,衬得屋内死一般寂静。
“没事哒没事哒,我习惯了”林清浅低头不敢看向李莲花。
忽然有温热液体滴在她手背上,抬头看见李莲花蹲在对面,血淋淋的手悬在半空不敢碰她,眼泪却止不住往下砸,他整个人抖得厉害,像是被暴雨打落的玉兰,一瓣瓣剥开坚硬外壳。
"李莲花。"
林清浅的瞳孔骤然收紧,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为她流过泪,这泪就像滴在她的心坎里,她伸手抹掉他下巴上的泪珠,染血的指尖在他脸上拖出绯色痕迹。
"你手上还扎着瓷片呢。"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哄执拗的孩子,"先包扎好不好?"
她掏出手帕,拉开李莲花的手,替他小心的擦去掌心的碎瓷和血液。
他猛地抓住她沾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单薄春衫下心跳如擂鼓:"这里扎着更疼。"滚烫的呼吸扑在她冰凉的指尖,"清浅,…….."
尾音消散在突如其来的拥抱里。林清浅把脸埋进他染着忍冬气息的衣襟,终于泄露出一声哽咽,没人为自己心疼的时候,自己还能坚强,现在有人心疼自己,反而脆弱了起来。
林清浅感觉到环在背后的手臂骤然收紧,李莲花的下巴重重抵在她发顶,泪水浸透了她鬓边碎发"傻子……"
"往后我陪着你,再去找玄尘道长,这次我们一定要把你的梦游治疗好……"
听着李莲花不是承诺胜似承诺的话语,林清浅仰起脸,眼底水光映着窗外透进的晨曦:"李莲花,说好的,往后你会陪着我……"顿了顿,嘴角扬起久违的狡黠弧度,"你可不许赖账哦"
“不是……我是说陪你把梦游症治疗好……”李莲花有些惊慌无措起来,他,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怎么敢轻易下那样的承诺呢!
他命不久矣,怎么敢去耽误清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