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一下？"她将报告摔在会议桌，林见深锁骨处的创可贴正在渗血。三天前他执意下基坑取样，被突然坍塌的明代砖石划伤，那处伤口与铜镜背面的凹痕完全吻合。

林见深慢条斯理解开袖扣，露出小臂内侧的淡青胎记。投影仪蓝光里，胎记轮廓渐渐化作跃鲤形状："顾老师不妨查查，贵院收藏的《雪鹊图》题跋，写的是什么？"

窗外惊雷劈断电缆的刹那，应急灯照亮他手机屏幕——拍卖会那日他拍下的根本不是画，而是夹在画轴里的琉璃珠。珠内封存的银簪残片，此刻正在顾清欢的保险柜里，与她祖传的断镯发出共鸣。

......

戌时的暴雨冲刷着新出土的锡盒。

林见深跳进基坑时，防护绳突然断裂。顾清欢抓住他手腕的瞬间，五百年前沉潭的窒息感汹涌袭来。锡盒在探照灯下泛着诡异幽光，里面除却明代婚书，竟还有张泛黄的拍立得——照片里穿玄色汉服的女子，赫然是昨夜在修复院加班的顾清欢。

"这是...不可能..."她颤抖着翻转照片，背后钢笔字洇着雨水："2023.9.7摄于苏州山塘街"。而此刻手机显示的时间，分明是2023年9月6日23:47。

无人机突然集体失控，在空中拼出巨大的双鱼纹。林见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锁骨伤口绽开的血珠滴在婚书上，明代朱砂突然化作电子屏般的幽蓝："还记得《烬红妆》里那个婴孩吗？"

顾清欢的银镯突然滚烫，内侧"柳"字投影在暴雨中。五百年前顺治年间的铜镜残片、崇祯年的尼龙丝、现代DNA数据在此刻交织成网，将两人笼进宿命的茧。

......

子时的修复院地下室响起警报。

顾清欢将琉璃珠嵌入检测仪时，林见深正用伤口渗出的血描摹《雪鹊图》题跋。仪器突然爆出的强光中，他们看见无数个时空的自己在镜中穿梭——南宋医女与画师指尖相触、明代绣娘与酒坊少主在火中拥吻、民国学生与新派画家隔着战火凝望......

"原来我们..."林见深扣住她后颈的力道，与沉潭那日崔明远如出一辙，"每次都在修正历史。"

晨光刺破云层时，施工队挖通了最后一段古河道。五百年前的青丝结顺着水流漂进DNA样本箱，缠住了林见深遗落的腕表。表盘日历永远停在了2023年9月7日，而此刻东方既白，喜鹊正掠过重建的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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