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赤脚踩在青石板上,林见深的冲锋衣裹住她单薄肩头。五百年前的更声穿越时空,与此刻手机导航的电子音诡异地重叠:"前方到达目的地,喜鹊桥。"
"当年就是在这里..."她指尖拂过桥柱新刻的"正"字,忽然被林见深握住手腕。他掌心躺着的琉璃珠里,封存着两人纠缠的发丝——是方才在修复院,他趁她失神时偷偷藏起的。
巡逻车蓝光划破雨幕时,林见深将她拉进桥洞。明代砖石缝隙里探出的忍冬藤缠住两人衣角,他温热的呼吸混着雨丝落在她耳后:"你可知嘉靖三十三年,我为何故意醉倒在松鹤楼?"
顾清欢的后背贴上沁凉的桥壁,忽然想起前世绣娘藏在妆奁的血书。倭寇的刀锋穿透周慕云胸膛时,他蘸血写下的不是遗言,而是句"但求来世不相误"。
"因为..."林见深的唇擦过她湿漉漉的睫毛,"那世我害怕...怕你认出我是屠城的赫舍里氏转世..."
应急灯突然大亮,考古队王主任的惊呼从桥头传来:"林工!顾老师!你们..."
众人手电筒光束交织中,只见明代铜镜正悬浮在桥心,镜面映出的不是今世身影,而是五百年前沉潭时紧扣的双手。林见深将顾清欢的脸按在胸口,她听见他心跳与桥洞滴水声共振,恍如轮回的倒计时。
......
晨光漫过修复院百叶窗时,顾清欢在古籍堆里醒来。林见深的外套盖在身上,残留的沉水香里混着新鲜的血腥气——他连夜复原文物时,又被明代银簪划破了指尖。
"喝点姜茶。"
瓷盏递到唇边时,她瞥见他腕间新缠的绷带。五百年前的药香从茶汤里溢出,竟是照着《雪鹊图》夹层发现的古方熬制。
监控器突然发出警报。林见深揽着她闪进藏品柜阴影,只见白日里安静的铜镜正泛着幽光。镜中浮现出无数个时空的他们——南宋医女与画师隔着人群对望、民国学生在战火中交换怀表、九十年代考古队员在发掘现场十指相扣......
"原来每世..."顾清欢的泪坠在他手背,"我们都在修正错过的时辰。"
林见深突然咬破指尖,在铜镜背面画下血符。朱砂渗入缠枝纹的刹那,修复院所有钟表齐齐停在九月初七。他含着她的耳垂低语:"这次我要把百年...千年...都讨回来。"
暮色染红窗棂时,值班保安发现恒温箱里的琉璃珠不翼而飞。没人注意到顾清欢锁骨处新添的淡红咬痕,正如无人知晓林见深藏在保险柜里的物件——是那缕缠着尼龙丝的五百年青丝,此刻正与他今世的发辫系成同心结。
桥洞暗流深处,沉睡的铜镜忽然裂开细纹。有尾红鲤衔着银簪残片游过,惊动了正在探测的无人机。五百年的执念化作气泡升向水面,在月光下炸开成彼岸花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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