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一把尖刀,生生刺进叶徽混沌的意识。
他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白光迫使他立即闭上眼睛。喉咙里泛起一阵腥甜,全身的骨头仿佛被拆散后胡乱拼接起来,特别是下腹处传来阵阵钝痛,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棍捅进他的内脏里搅动。
"我...没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潮水般的记忆碎片就疯狂涌入脑海——
高级酒店套房里摇晃的水晶吊灯,混合着香水与酒精的浑浊空气,被迫吞下刺激的药物。
"呕——"
叶徽侧头干呕,却只吐出几口酸水。很多东西一时无法让人接受,完完全全有种要被生吞活剥的感觉,我情愿未醒来过。从无尽的黑暗尽头,一下子落在那活色生香的私密地方。玩弄男人的花样层出不穷,这男人也是贱,着实可怜可恨!我堂堂奇男子大丈夫,肺病无救早早猝死,咳咳咳,他习惯性地咳了几声。
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针头,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醒了?"
一个冷冽的女声从右侧传来。叶徽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到一位穿着深蓝色套装的女人坐在访客椅上。她约莫三十五六岁,栗色卷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正低头用手机处理工作,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应该是两个雌猫之一。
记忆再次翻涌——林云,三十八岁,云裳集团总裁,商界赫赫有名的"铁娘子",也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金主之一。
"云...姐..."叶徽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发出的噪音。三分怯惧三分谄媚,唉,拴个铃铛,这就是小狗狗。习惯是很难更改的,现在的自己已经卑微若此。
不值一提,微不足道。
林云终于抬起头,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医生说你再晚送来半天,后半辈子就得挂着尿袋生活了。"她放下手机,从爱马仕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医药费我结清了,卡里有十万,密码是你第一次陪我那天的日期。"
叶徽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更多不堪的记忆浮现——原主为了挤进娱乐圈,先是攀上林云,后来又勾搭上当红女星苏芳,甚至成为她们共享的玩物...
"芳芳那丫头玩得太疯,我已经说过她了。"林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以后...别联系了。你那点'功夫',不值得我花时间善后。"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叶徽闭上眼睛,消化着这荒谬的现实。
他记得自己前世是江南叶家的少爷,二十五岁那年死于肺病。而现在,他魂穿到了一个同样叫叶徽的年轻人身上——一个为名利甘愿出卖尊严的可怜虫。
"真是...下贱。"叶徽喃喃自语,却不知道是在说原主,还是在感叹命运的安排。
他尝试动了动手指,一阵刺痛从手背传来。更剧烈的疼痛则来自身体深处,特别是两肾位置,仿佛有人在那里埋了两块烧红的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