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顶男人脸色发青:"这、这算什么..."
"该我了。"叶徽置若罔闻,"西汉错金铜锺,满城汉墓出土。"他忽然转向李总,"您知道锺和钟的区别吗?"
汗珠从李总油亮的额头滑下。叶徽不急不缓地斟满三杯茅台,琥珀色酒液在灯光下泛着危险的光泽。
"第一杯。"青瓷酒盅推到李总面前,"敬商代象牙杯,妇好墓出土,现存国家博物馆。"
"第二杯。"又一杯被推出,"敬唐代鎏金舞马衔杯银壶,何家村遗宝。"
当第三杯"敬北宋汝窑天青釉酒注"时,李总猛地抓住叶徽手腕:"你他妈玩我?"
叶徽低头看那只青筋暴起的手。前世他被肺病折磨得形销骨立时,天津租界的英国医生也这样按着他的脉搏宣判死刑。他忽然轻笑一声,腕间一抖一推——李总还没反应过来,整杯茅台已经泼在自己裆部。
"抱歉,手滑。"叶徽起身整理衣襟,"既然各位没兴致,我先告辞了。"
苏芳的尖叫和制片人的怒骂声中,叶徽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对了,刚才说的汝窑酒注..."他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贵公司上个月拍的那件是赝品。真的在台北故宫,家父1948年亲手打包装箱。"
走廊监控拍下的画面里,青衫男子背影挺拔如竹。包厢内李总正暴跳如雷地打电话:"给我查!他爹怎么可能参与过文物南迁!"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叶徽扶住墙壁剧烈咳嗽起来。喉咙里泛起血腥味,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摸出随身药囊含了片人参,镜面轿厢倒映出他苍白的脸——方才的从容不过是强弩之末。
手机在袖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彩信:一张泛黄的老照片,1946年上海某酒会,年轻军官搂着穿旗袍的女子。叶徽瞳孔骤缩——那军官的眉眼,与他前世父亲有七分相似。
"有意思。"叶徽按下电梯紧急停止键,在骤然亮起的红色警示灯里回复短信:"开价。"
窗外开始下雨。秦淮河畔的霓虹灯在水雾中晕染开来,像极了前世他病榻前融化的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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