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祈年脸色阴寒。
宋楚盈面如死灰。
孟父孟母见儿子坚持,也不再拒绝,叫来家丁,套上马车,一群人带着宋楚盈,浩浩荡荡地往宋府去了。
夜色深寒,街上静寂,马车驶过留下一串声音。
孟府家丁们手举火把,神色茫然地跟在马车后。
孟祈年不愿再与宋楚盈共乘,让她一人坐一辆马车,自己与父母共挤一辆。
马车上,父子三人都脸色凝重,默然不语。
很快到了宋府门口。
夜已深沉,宋府众人已然入眠,宋府大门紧闭,家丁敲了好一会儿门,门房才揉着惺忪的睡眼前来开门。
看到门口站着孟家人,门房愣了,结结巴巴地开口。
“姑,姑爷,你怎么来了?”
孟祈年面无表情:“去通报你家老爷,我要见他。”
门房看他脸色不佳,他身侧的孟父孟母眉头紧皱,后面的宋楚盈更是面如死灰,心知有大事发生了,不敢怠慢,匆匆去后院禀报。
被下人叫醒时,宋广平睡梦正酣。
原还有些恼怒,听闻孟家人深夜登门,脸色不愉,宋广平再多不悦也只能压下,匆匆换上衣衫,来到前厅接待孟家人。
一进厅中,就看到孟家几人皆神色冷肃。
宋广平心下一紧,还是扬起了笑,热情寒暄。
孟祈年有些不耐地的打断他。
“宋老爷,我要休妻。”
说罢,将刚写好的休书,放到宋广平面前。
宋广平瞳孔骤缩,目光从孟祈年、孟父、孟母三人脸上扫过,又看向脸色灰白的宋楚盈,有些不可置信道。
“楚盈嫁入孟家不过两月,你们就要休妻?”
孟祈年冷声道:“宋老爷不妨好好看看休书。”
“她犯了淫、妒、多言、窃盗等多条过错,我休妻合情合理合法。”
宋广平抓起休书,草草看完,却并不认可。
“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孟祈年看了眼宋楚盈,冷声道。
“她今日在未央山,与三位山贼欢好,我亲眼所见。”
孟父冷哼一声,有些愤怒地补充:“岂止祈年,端王率将的数百将士,也当场目睹。”
宋广平脸色顿时煞白如纸。
数九寒天,他脸上却冒出了热汗。
他强装镇定:“怎么,怎么会?楚盈素来守节知礼……”
语气绵软无力,毫无说服力。
他不知如何应对,只得伸手招来下人,让他去把老夫人请来。
孟家人也知道他没有能力处理此事,没再理会他,静坐在椅上喝茶。
厅内静得落针可闻。
不多时,老夫人匆匆赶来。
许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她神色疲惫,素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也有些凌乱,身上衣物穿戴也不甚整齐,看着比平日苍老了许多。
她已从下人处得知孟家要休妻之事,心中做了准备,是以看起来并不慌乱。
在正座坐下后,她先看了休书,而后泰然自若道。
“我看这休书上,说楚盈犯了淫、妒、多言、窃盗等多条过错,其中淫我已知晓,妒、多言和窃盗,又是什么?”
孟祈年放下茶盏,看着老夫人,冷声解释。
“嫉妒,她嫉妒我对轻瓷情谊,竟让山贼将她掳走,第一次是在我与轻瓷成婚当日;第二次昨日清晨,我们剿匪成功之时。”
“多言,她一个女子,不在后宅好生待着,却插手前院之事,在端王面前胡言乱语,左右剿匪之事。”
“盗窃,她与山贼勾结,盗窃了轻瓷的嫁妆。她母亲前些时日典卖的饰物,便是她与山贼瓜分的赃物。”
“老夫人,你说,这样的女子,我孟家如何能容?”
老夫人握紧了拐杖,强作镇定,然而微颤的双手,已然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不说别的,光是“淫”一条,就足以让宋楚盈名声扫地。
但她不想就这样任孟家人拿捏,沉默好半晌后,才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