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彩水当然不懂得在这种时候,她应该冷眼面对李玩。
不,甚至不应该看他一眼,应当背过身去,再轻轻地淬上一口。
那时候,李玩的十颗心,怕是不知要碎掉几颗。
可惜。
可惜木彩水是个笨姑娘,她的喜怒,同李玩一样,一向也写在脸上。
所以一见到李玩,她就瞪大了眼睛,像一只受惊的猫咪,一时间那双亮晶晶里,闪过了无助、害怕、难过、悲伤、无措等等一系列的弱小。
当然,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愤怒。
可又是一种敢怒不敢言的哀怨。
李玩哪能招架住这样一双眼睛,话问出了口,嘴巴却忘记了合上,手伸了出去却又不知自己为何要伸出去。
最后,两人对视之下,先移开眼睛,背过身去的,反而是李玩。
背过身之后,李花倦看见李玩好像吃了世间最酸的一只橘子那样挤眉弄眼,很久。
李花倦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花倦的想法,再一次被验证。
“呀!”李玩这时候才发现这铺子中居然还有个李花倦,“你……你怎么也在这?”
李玩立即恢复了他那平日里吊儿郎当,看什么听什么说什么都无所谓的神情。
“我怎么在这?”李花倦则是一副观赏猴子般的表情,“这问题,应该我问你吧。”
李玩支支吾吾,“我……我只是感觉到……”
“感觉到什么?”李花倦追问道,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李玩,有一点意思。
没有想到李玩回头看了一眼,紧闭上了嘴巴,再不肯吐露一个字,真的像一块石头那样站着不动了。
木彩水还是那样愣愣地看着李玩,可能脑中一片空白,也可能是在盘算要如何出手,才能杀掉这个魔头。
李花倦长叹了一口气,从椅子上起身。
本来今晚就是来当说客的,既然当事人都在,不如就此,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对于这样的两个人,这恐怕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也不是说今日就要解开这个死结,而是要这两人首先清晰地认识到,两个人,已经被拴在了一个结上。
恰好药铺柜台对面有一张平日里招待客人的方桌,李花倦先是招呼木彩水从柜台后出来,安排她坐下,再让李玩去她对面坐好,自己则坐到两人的中间。
木彩水和李玩坐都是坐下了,却都极其不自然,两人明明四目相对,却都不敢看彼此的眼睛,所以两人都低着头,像犯错了的两个孩童。
“你们两人,认识也有一段时日了。”李花倦开门见山,“但是有些事情,我觉得你们坐下来谈一谈比较好,不然你们俩这种别扭的关系,我一个外人,看得都着急。”
李玩闷哼一声,虽说他已经明白了李花倦的意思,却又觉得此时此景,很没有面子。
木彩水却凑过来,语气极轻地说道,“花姐姐你莫着急,我……已经想到诛杀这魔头的法子了。”
“啊?”李花倦急急摆手,“我说的不是这个急。”
木彩水“哦”了一声,偷偷望了李玩一眼,也不说话了。
李花倦看到李玩的脸从方才的“酸”变成了“苦”,便一半严厉一半打趣地对他说道,“你既然是男人,那便从你开始,你先说吧。”
“好!”李玩一拍桌子,吓得木彩水差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