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马上威风凛凛

第223章 被驳回的奏章(1 / 2)

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扑在凤如倾脸上时,她正站在断崖边望着远处翻涌的墨色浪涛。

染着海盐结晶的裙裾猎猎作响,掌心里攥着三个月来第三十六份被驳回的奏章——户部用朱砂批的“靡费过甚“四字刺得她眼眶生疼。

“娘娘,港口那边又闹起来了。“亲卫将沾着鱼鳞的密报呈上时,她瞥见码头方向腾起的滚滚黑烟。

渔民们举着锈迹斑斑的鱼叉围在衙门前,咒骂声混着咸涩的海风灌进她耳中:“朝廷要建水师?

不如先把我们渔船的税银减了!“

晨雾未散,凤如倾踩着露水来到船坞。

昨夜被浪头打散的木板还横在滩涂上,钱造船师佝偻着背缩在阴影里,手里捏着半片雕着青鸾纹的船首像。“这是要装三层火铳的楼船图纸。“她将羊皮卷展开,却见对方像被烙铁烫了似的猛地后退,浑浊的眼珠惊恐地望向码头石阶——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几道带血的鱼钩。

“您就饶了老朽吧。“钱造船师颤抖着将图纸推回来,“前日孙老爷送来三箱东珠,说要是敢接这活计......“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桅杆断裂的巨响。

凤如倾霍然转身,正看见她命人秘密打造的试验船在众目睽睽下缓缓倾覆,桅杆上赫然系着三条染血的绦带。

“听说娘娘在漠北打仗时,连马鞍都要镶金玉呢。“茶楼里说书人摇着折扇,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如今要在海上造什么铁甲船,怕不是要把国库都填进海眼?“满堂哄笑中,凤如倾攥紧了腰间弯刀。

临窗的孙海上商人正捻着翡翠扳指与人对饮,撞上她的目光时,嘴角扯出毒蛇般的笑纹。

暴雨倾盆的深夜,凤如倾浑身湿透地跪在郑家祠堂前。

青砖上的积水映出她发间垂落的珍珠,那是她典当了最后一件首饰换来的造船定金。“您这是何苦。“郑海军将领举着油纸伞出现时,檐角铜铃正被狂风吹得叮当乱响。

他解下披风裹住她发抖的肩膀,指腹掠过她掌心被缰绳磨出的血痕。

“这是郑氏商行三十年的积蓄。“他将檀木匣放进她掌心时,海潮声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匣中银票还带着沉水香的余温,最底下压着半枚虎符——正是三年前他率水师血战倭寇时,被她亲手从尸堆里刨出来的信物。

暴雨初歇的黎明,凤如倾站在重新立起的龙骨前。

林舵手正指挥工匠将铁皮铆在船肋上,叮当声惊起一群海鸥。“娘娘您看!“亲卫突然指向海平面。

十余艘挂着各色旗幡的商船正缓缓围拢,桅杆上孙家标志性的红灯笼在晨雾中忽明忽暗,像极了嗜血的兽瞳。

郑海军将领俯身指点海图时,松烟墨的味道混着他铠甲上的铁锈气萦绕在鼻尖。

凤如倾的朱笔悬在“虎蹲炮“三个字上方,忽然察觉他的指尖正压着自己袖口的金线云纹。

潮声透过窗棂漫进来,案头烛火倏地一跳,将两道几乎交叠的影子投在绘满鲛人图腾的屏风上。

烛芯爆开的脆响惊醒了交叠的暗影。

凤如倾的朱笔在“虎蹲炮“三字洇开一团殷红,郑海军将领玄铁护腕下的手指正无意识摩挲着她袖口的金线。

松烟墨的气息突然变得滚烫,他铠甲上凝结的海盐碎屑簌簌落在海图上,像撒了一把细碎的星辰。

“此处暗礁形如犬牙......“他低沉的嗓音忽然顿住。

凤如倾抬头时,正撞进他映着烛光的眸子里。

窗缝漏进的海风卷起她鬓边碎发,缠绕在他护颈的银链上,缠成一道泛着冷光的蛛丝。

门外突然响起铁甲碰撞声。

林舵手捧着淋湿的《船政要略》冲进来:“娘娘,钱老把咱们的龙骨图纸......“话音戛然而止。

郑海军将领退开时带翻了砚台,浓墨泼在绘着鲛人的屏风上,将人鱼含珠的眼瞳染成了黑洞。

钱造船师的船坞飘着浓烈的桐油味。

凤如倾踩着满地刨花进来时,老匠人正把雕着青鸾纹的船首像往火塘里扔。“且慢!“她甩出腰间软鞭卷住木雕,火星溅在鲛绡裙摆上烧出点点金斑,“这是用南海阴沉木雕的避浪神鸟,钱老当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