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再起,却是尺八掺了进来。姐姐千鹤甩开绯色长袖,恰似天女振翼;妹妹千代折腰回眸,腰间金铃荡碎一室烛影。李长风忽觉掌心微潮,原是千代旋身时罗袜轻点,竟将一朵椿花踢落他膝头。
"将军请用。"千鹤不知何时已斟了新酒,葱指托着天目盏。李长风仰颈饮尽,才发现盏底绘着交颈鸳鸯——酒液入喉滚烫,原是这狡黠女子用指温煨热了杯盏。
舞至浓时,千代忽解了唐衣系带。茜色襦袢下,雪脯随着鼓点起伏如浪。她咬住姐姐递来的扇骨,檀口轻启时,李长风瞧见舌尖一点朱砂——那是琉球巫女才有的守宫砂。龟田适时击缶而歌:"月沉西海终有尽,妾身慕君无绝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赵铁鹰在廊下握刀的手忽松了。他从未见过主帅这般情态:向来冷硬的指节正摩挲着万鹤遗落的簪花,玉雕的牡丹在他掌心化成一汪春水。更漏声里,千鹤的腰带不知何时缠上了李长风腕间,金线浮纹的鹤群振翅欲飞。
"将军可知这酒器来历?"千代忽然捧出对青瓷盏,盏底双鲤在酒液中游弋,"这是唐天宝年间遣唐使携回的秘宝,埋在海边等了三百年..."她尾音浸了蜜,指尖在盏沿画圈,"就为等将军这样的真龙来启封。"
李长风接盏时触到她腕间跳动的血脉。少女的体香混着酒气漫上来,竟比马尼拉的硝烟更令人眩晕。他忽想起穿越前在博物馆见过的杨贵妃秘瓷,原来温香软玉蚀骨,确比金戈铁马更难招架。
子夜风起,吹散千鹤鬓边海棠。李长风抬手去拂,却被她含住指尖。樱唇温热,贝齿轻啮,这妖精竟用舌苔舔过他虎口的老茧。屏风后适时转出十二乐姬,笙箫合奏掩住了郑沧浪的轻咳。
"本爵..."李长风开口才觉嗓音暗哑。千代已蛇一般缠上来,襦袢半解处露出雪脯上的蝴蝶刺青。那蝶翅竟会随呼吸翕动,原是掺了夜光贝粉的秘术。"将军看这蝶,"她呵气如兰,"是当年空海大师从长安..."
话音未落,李长风忽攥住她皓腕。燧发枪管抵住少女心口时,满室乐声戛然而止。"龟田君,"他抚着万鹤惊惶的泪痣轻笑,"用唐人古玩佐酒,拿密教刺青惑心,这出《长恨歌》排得妙啊。"
龟田额角沁汗,伏地时发簪坠地:"将军明鉴!小女确是仰慕..."
"本爵倒想起个趣闻。"李长风扯断腕间衣带,金线鹤群簌簌落地,"万历年间琉球贡女暗藏毒刃,用的正是这等夜光刺青示位。"他枪口缓缓上移,"不知千鹤姑娘胸前的蝶,可会引本爵找到心窍要害?"
千代忽然破涕为笑,藕臂缠上李长风脖颈:"将军果然如海上明月,半点尘埃沾染不得。"她引着他的手按向襦袢深处,眼底却澄明如镜,"这蝶是南蛮舶来的颜料所绘,将军若不信..."竟扯开衣襟露出整片雪肤,"可令医师验看。"
龟田捧出个螺钿匣:"此乃西班牙商船所献夜光珠粉,将军可携回马尼拉试炼。"他眼角皱纹堆出个苦涩的笑,"老朽半生飘零,唯这对女儿...求将军怜惜。"
李长风忽觉指尖发烫。掌中夜光珠粉确与西班牙总督印章同纹,想来这老狐狸早将退路铺就。他推开千代起身,腰间玉佩却落在她怀中:"本爵倦了,这珠粉..."故意顿了顿,"明日送往行辕。"
归途轿辇摇晃,赵铁鹰终是开口:"那对姐妹..."
"是上好的墨条。"李长风摩挲着袖中珠粉,月色照亮他唇边冷笑,"研开了,才能写出德川家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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