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泰趁机扣住黛玉手腕,却见金锁突然发出强光——那是当年警幻仙子所赠,专破邪祟的通灵宝玉。"二十年前你在姑苏码头,"黛玉盯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亲手将我父亲推入运盐船底舱,就为了掩盖私扣三十万引窝银的罪行!"
衙门深处突然传来钟鸣,十八声长钟震得飞檐铜铃乱响。周舵主带着漕帮兄弟破墙而入,手中高举着从北固楼取出的铁盒,里面整齐码着三百张盖着鄂尔泰私印的假引票。"鄂大人好大的手笔,"宝玉冷笑道,"用真金白银买通倭商,再借他们的船运私盐,难怪薛家的盐号开得比官船还快。"
鄂尔泰突然松开黛玉,抽出佩刀抵住自己咽喉:"你以为查了我就能了事?这两淮盐引,早就是一张牵连着半朝文武的大网......"话未说完,眉心突然中了枚银针,正是黛玉趁乱发出的"醉梦仙霖"。
尹继善见势不妙正要逃跑,却被周舵主的铁锚勾住官服。他跪倒在地时,怀中掉出封尚未拆开的信,封口处的蜡印正是顺天府尹的"贪"字暗记。黛玉捡起信笺,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腊月十五祭江,盐船必沉,人证俱毁......"
第五折 祭江典暗藏杀机
长江畔的祭江台被盐晶灯照得雪亮,十二名盐妇捧着"盐龙王"神像缓步上台,腰间系着的正是荣国府抄出的沉水香荷包。黛玉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盐商,忽然发现每三人中便有一人佩戴残菊纹玉佩——与倭商船队的标记分毫不差。
"吉时已到!"扬州知府高喝一声,八名壮汉抬起装满官盐的木筏,正要推入江中祭祀。宝玉突然注意到木筏底部缠着浸过桐油的麻绳,与当年荣国府运送硫磺硝石的包装手法如出一辙。
"慢着!"他甩出麒麟剑斩断缆绳,盐袋落入江中溅起巨大水花,"今年江潮倒灌,按《两淮盐法》该用'镇潮鼎'祭祀,为何改用木筏?"话落间,周舵主已带着漕帮兄弟控制了祭台四角,掀开神像底座,露出满满一箱倭国火器。
知府脸色大变,正要呵斥,黛玉已取出鄂尔泰的供状:"你可知,这木筏下拴着的不是镇潮石,而是三十名被割了舌头的盐丁?"她指向江面浮起的衣角,正是林之孝描述的裕丰号制服。
祭江台下突然骚动,数百名盐商同时摸向腰间。宝玉看清他们手中的,竟是倭国短刀,刀柄上刻着与薛蟠相同的残菊纹。"保护百姓!"他一声令下,漕帮兄弟的红豆灯瞬间点亮,在夜色中连成一片红海。
混战中,黛玉被人盯上,正是薛家大管家赖升。他手中握着的,是当年逼死冯照临的绝舌散毒针。"长公主记性可还好?"赖升阴笑着逼近,"当年姑苏河上,你父亲就是这样......"话未说完,突然僵在原地——黛玉手中的银针已封了他的七处大穴。
"我怎么会忘?"黛玉从他怀中搜出祭文,背面用盐卤写着"子时三刻,炸沉盐船,嫁祸漕帮","那年你推我父亲下海,他攥在手里的,正是你这袖口的珊瑚纽扣。"
宝玉这边已逼退十余名刺客,忽见祭台中央的"盐龙王"神像眼中闪过红光——那是火器瞄准的信号。他猛地推开身边百姓,麒麟剑在空中划出圆弧,将射来的弩箭尽数斩断。火光中,他看见江面上驶来十余艘画舫,船首立着的,正是本应在金陵受审的王夫人。
"琏二奶奶果然好算计,"黛玉迎上冷笑的王夫人,"借祭江大典将两淮盐商一网打尽,再嫁祸给漕帮,这样你们就能独吞引窝银了?"她扬起手中账册,"可惜你忘了,当年姑苏接驾的亏空,每一笔都记在这本《红楼梦》里。"
王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忽然指向黛玉身后:"你看那是谁?"
黛玉转身,只见江面上漂着具尸体,穿着的正是宝玉常穿的月白长衫。她的指尖骤然冰冷,金锁几乎要灼穿胸口——却在此时,听见宝玉熟悉的声音从祭台顶传来:"婶子的调虎离山计,用在亲侄子身上不觉得可惜么?"
第六折 停云馆旧案重提
当众人在祭台暗室发现十二口铅封的木箱时,江潮正卷着碎盐扑打堤岸。尹继善拼命阻拦的模样,让宝玉更加确信箱中必有乾坤。当第一口箱子打开,满箱的东珠翡翠映得众人眼花缭乱,却独独缺了至关重要的盐引账册。
"在这里。"黛玉撬开箱底夹层,露出用油布裹着的十二本账册,封面上"两淮盐引亏空"的字样已有些褪色。她翻到康熙五十四年那页,手指停在"苏州织造林如海查库"的条目上,墨迹下隐约可见刮改痕迹。
周舵主突然指着账册里夹着的花瓣:"这是倭国的'雪梅瓣',只有长崎商人会用。"他又翻出张泛黄的契约,"乾隆十年,恒舒号与倭商签订密约,用盐引换硫磺硝石,经办人......"他抬头望向薛蟠,后者正用牙咬着袖口,似要服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宝玉捏住薛蟠下颌逼出毒药,冷笑道:"你以为死了就能了事?账册里记着,你父亲当年私扣的三十万引窝银,就藏在......"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账册最后一页的暗纹上——那是幅金陵地图,秦淮河某处画着小小的停云馆。
停云馆,黛玉默念着这个名字,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若今后遇到难处,便去停云馆找......"她抚摸着账册封皮,指尖触到凸起的纹路,竟是用盐晶刻的"扬州瘦西湖"。
"鄂尔泰的供状里提到,"黛玉轻声道,"当年父亲查盐引案时,曾在停云馆见过一个戴红豆念珠的人。"她望向宝玉,发现他正盯着账册里夹着的半幅字画——正是父亲当年未完成的《长江盐运图》。
祭江大典的余波尚未平息,一艘快马快船已载着宝玉和黛玉驶向扬州。船行至瓜洲渡时,水面突然漂来大片盐花,在月光下如同撒了满河碎玉。黛玉望着这场景,忽然想起幼时父亲抱着她看盐船出海,说过的那句话:"淮盐虽白,却浸着无数盐丁的血汗。"
停云馆藏在瘦西湖的芦苇荡里,外墙爬满盐霜凝结的花纹。当宝玉用麒麟玉佩触动门环,扑面而来的沉水香里,竟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停云香。内室的檀木匣中,整齐码着当年林如海搜集的证据:染着血的引票、倭商的密信、甚至还有半片属于贾母的红豆念珠。
"原来母亲说的'红豆灯照夜巡船',"黛玉抚摸着父亲的绝笔信,"指的就是用漕帮的红豆灯,照亮官商勾结的贪腐之路。"她抬头望向宝玉,发现他正盯着墙上的血字——"盐引之贪,始于接驾;接驾之靡,始于君心"。
更漏声中,远处传来漕帮的梆子声。周舵主的急报打破夜的宁静:"二爷!尹继善的亲信带着假圣旨去了金陵,说要查封监察司!"他递给宝玉个锦囊,"这是吴新登冒死藏在北固楼的,当年姑苏沉船上的货物清单......"
打开锦囊的瞬间,两人同时怔住——清单最末写着:"贡品雪顶盐十箱,内藏前太子胤礽密信。"
第七折 未央卷又添新章
监察司的了望塔上,红豆灯在风雪中明明灭灭。宝玉望着案头堆积的盐引账册,忽然发现每本的装订线都是倭国特有的"菊结"。黛玉正在比对停云馆取出的密信,墨香里混着的硝石味,让她想起运河里漂浮的沉尸。
"宝二爷,"周舵主抱着个贴满封条的匣子进来,"漕帮兄弟在薛家当铺地窖,发现了这个。"打开匣子,里面是十二面鎏金盐引牌,每面都刻着不同官员的生辰八字——正是鄂尔泰用来控制盐商的"生死牌"。
黛玉的手指停在刻着"尹继善"的铜牌上,背面用极小的字刻着:"乾隆二十五年冬,于倭国长崎港私售盐引五百张。"她忽然想起祭江大典时,尹继善看王夫人的眼神,分明带着三分忌惮、七分敬畏。
"该去会会这位盐运使大人了。"宝玉握紧麒麟剑,玉佩上的麟角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两人刚走到门口,紫鹃匆匆赶来,手中捧着封用火漆封了七层的信:"姑娘,这是扬州盐丁冒死送来的,说与当年姑父的死有关。"
信笺展开的刹那,黛玉的手剧烈颤抖——上面是父亲的笔迹,详细记录着鄂尔泰如何勾结倭商,用"祥瑞盐"的名义私运军火,又如何在姑苏河上制造沉船事故。末了写着:"若我遭遇不测,便将此物交给佩戴麒麟玉佩之人......"
窗外突然传来巨响,二十艘挂着漕帮旗号的船只破浪而来,船头却飘着倭国的残菊旗。宝玉看清船头之人,竟是本该在牢里的薛蟠,他胸前刺着的火凤纹身,与冯照临、沉水香船工一模一样。
"宝兄弟别来无恙?"薛蟠的笑声混着江风传来,"你以为查了鄂尔泰、封了薛家,就能断了盐引贪腐?实话告诉你,这两淮盐运,从康熙爷南巡时就烂到了根子里!"他抬手示意,船上的盐袋突然倾倒,雪白的盐粒落入江中,将水面染成一片惨白。
黛玉望着这场景,忽然想起《金陵烬未央卷》里的记载:"盐者,国之大宝也。然官商勾结,致使其白如雪,亦腥如血。"她转头对宝玉说:"还记得贾母临终前的话吗?贪腐如江河之浊,非一勺可清。"
宝玉点头,望向渐渐逼近的敌船,突然露出微笑。他取出吴新登留下的木筹,往空中一抛——霎时间,两岸亮起无数红豆灯,正是漕帮弟子埋伏在此。周舵主的铁锚砸在薛蟠船头,溅起的浪花里,混着从盐袋中掉出的、刻着官员把柄的牙牌。
"薛蟠,你漏算了一件事,"宝玉踏上船板,麒麟剑抵住对方咽喉,"真正的官引,从来不在账册里,而在百姓的口碑中。"他指向岸上,无数举着红豆灯的百姓正往江边赶来,灯影摇曳间,仿佛整个金陵都被点亮。
是夜,监察司的文牍房里,黛玉正在《金陵烬未央卷》上续写新篇:"乾隆三十七年冬,盐引案初结,查获假引三万张,涉案官员百二十人。然两淮盐运之弊,犹若江心暗礁,非朝夕可除......"
窗外,红豆灯与监察司的灯笼交相辉映,将秦淮河照得如同白昼。宝玉站在她身后,看着卷末父亲的绝笔,忽然轻声道:"你知道吗?停云馆的暗格里,还藏着幅《官民同心图》,画的正是漕帮兄弟与百姓共护盐船的场景。"
黛玉搁笔,望向远处渐熄的战火,金锁与麒麟玉佩在胸前相触,发出清越的声响。她忽然明白,这盏照亮金陵的红豆灯,从来都不是一人一力所能擎起——它是漕工手中的船桨,是盐丁肩上的扁担,是无数百姓心中未灭的希望。
长江水滚滚东去,载着沉箱的官盐,也载着新刻的《两淮盐法》。在这新旧交替的寒夜里,宝玉和黛玉知道,属于他们的未央之路,才刚刚开始。而那盏象征官民同心的红豆灯,必将在历史的长河中,永远闪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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