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爷爷,我真的不想当皇帝

第179章 固执老头刘三吾(1 / 2)

朱雄英斜倚在文华殿的椅上,案头两份关于银行的奏折在烛光下泛着微黄。古朴的字迹工整严谨,每一行都在论述审计监督的细则,从银钱账目核查到人员权责规范,字里行间透着滴水不漏的缜密;郁新的奏折则挥洒飘逸,洋洋洒洒勾勒出银行吞吐天下财货的蓝图,存款放贷、汇兑周转,仿佛能看见大明商路在金融活水的滋养下蓬勃延伸。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奏折边缘,目光时而落在窗外摇曳的竹影,时而凝在案头镇纸的螭龙纹上。古朴曾在户部清查贪墨时,仅凭三本残缺账册便揪出连环舞弊案,那份抽丝剥茧的耐性,正适合扎紧银行的监管篱笆;郁新去年主持漕运税改,硬是将江南赋税损耗压低两成,这般敢想敢为的魄力,足可担起开拓金融新局的重任。

“哗啦——”朱雄英突然起身,宽大的袍袖扫过案角,青铜香炉里的檀香灰簌簌而落。他负手踱步,靴底叩击青砖的声响在殿内回荡。此刻若宣召二人,难免惊动朝中各方势力——那些守着老规矩的勋贵,觊觎财权的文官,只怕都要借机生事。

“再等等。”他停在窗前,望着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星子,喃喃自语。掌心在窗棂上按出深深的红痕,心中已有计较:待鞑靼瓦剌的风波平息,待徐妙锦在后宫站稳脚跟,便是将这两枚棋子落下之时。到那时,新政推行,便如箭在弦上,再无阻碍。

“欲速则不达啊。”朱雄英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心。他想起皇爷爷朱元璋开国时,也是一步一个脚印,先稳固根基,再徐徐图之。自己如今虽有满腔抱负,却也不能操之过急。

春阳透过文华殿的雕花窗棂,在金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朱雄英忽然想起春闱将至,春闱黄榜下挤挤挨挨的举子,或意气风发或垂头丧气,可那些捧着经义典籍的书生,当真能撑起大明万里江山?

他忽而想起此前构思的职业教育蓝图,心中那团关于人才选拔的困惑愈发浓烈,当即吩咐:“去,速将刘三吾刘大人请来。”

不多时,刘三吾身着绯袍,手持象牙笏板踏入殿内。

这位三朝老臣虽已年逾八旬,腰背却挺得笔直,花白长须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周身透着饱读诗书的儒雅之气。朱雄英快步上前,亲自搀扶:“劳烦刘大人走这一遭,孤心中有惑,还望您不吝赐教。”

待刘三吾在檀木椅上坐定,朱雄英亲手奉上一盏新沏的蒙顶甘露,开门见山道:“孤近日思索,科举取士虽为我朝选拔众多人才,可仅凭文章经义,真能选出治国安邦的栋梁吗?如今朝堂之上,不少官员空有文采,却于实务一窍不通,算术、律法、水利诸事皆难处置,这岂不是科举之弊?”

刘三吾轻抿茶汤,神色未变,捻须缓缓道:“太孙殿下,自隋唐开科举,此乃千年不易之良策。文章之道,蕴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理。《四书》《五经》乃圣贤心血,熟读精研者,自能明是非、晓大义,以仁德之心治理百姓。若连文章都写不好,便是不通圣贤之道,又何谈治国安邦?”

朱雄英眉头微皱,反驳道:“可治国之事繁杂,单靠圣贤之道远远不够。就说河工之事,需懂水文、善规划;赋税征收,要通算术、知经济。这些实务技能,科举却鲜少涉及,长此以往,朝堂恐难有真正能办实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