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吾闻言,目光如炬,语气郑重道:“殿下,科举取士重在选拔可塑之才。文章写得好,证明其思维清晰、领悟力强,入仕后再加以实务教导,自然能胜任其职。若贸然增设杂科,反倒会扰乱取士之本,使天下学子不再专心圣贤之道,致世风日下。”
朱雄英并未退缩,道:“刘大人,且看这科举周期!三年才开一次春闱,每次不过录取三百余人。我大明疆域辽阔,州府郡县何止万千,这点人才,如何填补空缺?等不及科举的地方,只能任用庸碌之辈暂代,如此更误国误民!”他猛地铺开舆图,指尖重重划过密密麻麻的州县标识,“就拿云南、贵州新附之地来说,急缺能吏安抚教化,可等三年一届的科举,黄花菜都凉了!”
刘三吾将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震得茶汤溅出:“太孙殿下只知其利,不知其弊!科举一开,从地方乡试到京城会试,搭建考棚、调配考官、运送试卷,哪一项不需耗费海量钱粮?三年一次,已是朝廷与百姓勉强可承受的极限!”他颤巍巍指向舆图上的西北边陲,“更勿论甘肃、辽东那些偏远之地,学子们需跋涉千里,风餐露宿,多少人倒在赶考路上?缩短周期,只会让更多寒门子弟因路途艰险、盘缠不足而望洋兴叹!”
“难道就任由地方政务荒废?”朱雄英额头青筋微跳。
“宁缺毋滥!”刘三吾白发根根竖起,“官职暂缺,可令邻县官员兼任,或派巡按御史监察。仓促取士,让无德无才之辈窃据官位,才是对百姓的荼毒!”
“那职业教育、特科取士……”
“万万不可!”刘三吾剧烈咳嗽起来,却仍固执摆手,“学子心思若被杂学分散,圣贤之道便无人问津。根基不稳,大厦必倾啊!”
朱雄英猛地站起身,袍袖扫落案头毛笔,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墨渍:“刘大人总说杂学误人!可职业教育并非摒弃圣贤书!”
他跨步至书架前,抽出一本《天工开物》重重拍在桌上,“学子先读《论语》《孟子》明事理,待到束发之年,再依志趣习算学、工学、农学!就像这书中记载的冶铁锻造、水车纺织,难道就没有学问?”
“荒谬!”刘三吾猛地起身,象牙笏板狠狠戳向地面,苍老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读书人读圣贤书,为的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继而修身治国平天下!让他们去学百工技艺,与市井匠人何异?!”他花白的胡须剧烈抖动,眼中满是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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