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当我跟着联盟将军的快马踏过边境的黄沙时,掌心还留着曾瑶塞给我的玉佩的温度。
矿洞外那幅画像的眉眼总在眼前晃,可此刻边境城楼上传来的号角声,比任何谜题都更扎耳朵。
“陆公子,您看!”联盟将军勒住马,铁手套指向北方。
我顺着他的手望去,地平线正翻涌着黄褐色的浪——那是游牧骑兵的先锋,马蹄卷起的尘烟足有半人高,马背上的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少说也有三千人。
城墙上的士兵开始骚动。
我跳下马,靴跟碾碎几粒沙砾。
曾瑶紧跟在我身后,腰间的匕首擦着护甲轻响:“公子,需要我去点烽火吗?”
“先别急。”我仰头看了眼城楼的结构——夯土筑的城墙有丈余高,两侧是陡峭的山隘,中间一条不足两丈宽的官道。
这地形本是易守难攻,可游牧骑兵的冲锋速度太快,若等他们冲到城下,怕是连城门都关不上。
“传我的令!”我扯过旁边士兵的铜锣,“所有弓箭手去城墙两侧,箭簇浸火油!刀盾手跟我去官道两边的土坡,搬滚木!”
“陆公子,这...”联盟将军皱起眉,“您刚来边境三日,对地形——”
“将军,您看过他们的马。”我打断他,手指抠住腰间的短刀,“这些马是喝着草原雪水长大的,冲起来能撞翻石墙。可再烈的马,也怕火,怕脚下突然塌空。”
话音未落,第一波马蹄声已经震得地面发颤。
我瞥见城墙根下缩着个身影——是士兵乙。
这小子前日还哭着说想家,此刻正攥着盾牌往草垛后面挪,盾牌上的漆都被他抠掉了一块。
“乙子!”我冲他喊。
他猛地抬头,眼眶红得像兔子:“陆...陆公子,我...我腿软...”
“过来!”我抽出短刀抛过去,刀鞘精准砸在他脚边。
他哆哆嗦嗦捡起刀,我已经拽着他爬上土坡:“看见那些马脖子上的红缨没?”我指着最前排的骑兵,“那是头狼的标记。等会火起的时候,你就砍马腿。马倒了,骑在上面的人比你还怕。”
他喉结动了动:“可...可我杀过人...”
“你杀的是来抢你家粮食的土匪。”我按住他肩膀,“现在这些人,要烧你的村子,抢你的娘。”
他突然攥紧了刀。
我看见他指甲缝里还沾着前日帮老乡修房时的泥,那点泥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准备——”联盟将军的声音在风中裂开。
第一支箭破空而来时,我正蹲在土坡后。
火油浸过的箭簇擦着骑兵的头皮扎进土里,腾起的火苗惊得头马人立而起。
游牧首领的吼声混在马蹄声里:“冲!踏平城门!”
“放滚木!”我大喊。
早埋伏在土坡后的刀盾手掀开草席,圆木混着碎石骨碌碌滚下,最前排的骑兵连人带马被砸得东倒西歪。
可后面的骑兵像潮水般涌上来,马刀砍在滚木上溅出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