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爆出三尺青焰。麻姑的影像在火光中逐渐凝实,可那身素衣竟化作血渍斑斑的囚服。她慌忙扯过散乱长发遮挡面容,露出的手腕上布满鞭痕:"大夫恕罪...奴婢这副模样实在腌臜..."
檐外春雨忽至。雨丝穿过她半透明的躯体,在地面洇出大片水痕。宋义军嗅到浓重的土腥气,这雨水竟是从地底倒涌而上。
"郭小姐现居何处?"
"城南三十里,杏林深处..."麻姑突然惊恐地望向东方,"他们来了!大夫若肯施救,明夜子时请携犀角灯往乱葬岗..."话音戛然而止,她的身影被一阵腥风撕成碎片。
医馆重归死寂。宋义军低头看着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丝绢边缘焦黑卷曲,像是从火场抢出来的遗物。他凑近嗅了嗅,除了茉莉香,还有股淡淡的尸蜡味。
次日黄昏,宋义军背着药箱来到城郊乱葬岗。新坟旧冢间飘着磷火,野狗在残碑后露出猩红眼瞳。他举起犀角灯,蓝光照见荆棘丛中若隐若现的石板路——这分明是前朝官道的规制。
密林深处忽然传来环佩叮当。
八个纸扎童子抬着朱漆轿子踏雾而来,惨白的腮红在月光下泛着青光。轿帘被阴风掀起半角,露出半截藕荷色裙裾,宋义军瞳孔骤缩——那布料纹样竟与昨夜帕子上的并蒂莲如出一辙。
"有劳宋大夫走这一趟。"轿中传来少女虚弱的嗓音,像是隔着重重帷幕,"麻姑昨夜冒昧,还望海涵。"
宋义军正要开口,轿帘突然被利爪撕开。他看见新娘装扮的少女歪在轿中,盖头下露出半张腐肉斑驳的脸,十指指甲尽数翻起,胸口插着柄鎏金匕首。
"别看!"麻姑的尖叫从地底传来。轿辇轰然炸裂,纸童子化作灰烬漫天飞舞。宋义军被气浪掀翻在地,犀角灯滚落草丛,照见泥土里半截森白骨爪正死死攥着他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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