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印证她的话语,周卫国触碰过的草木突然自燃。幽蓝火苗舔舐着雨帘,将山涧映得如同鬼域。玉善突然想起埋尸那日,冻土下的周卫国遗体毫无腐败迹象,眉心还凝着霜花。
巫女们摇着法铃围成一圈,吟唱起安魂的古调。周卫国痛苦地蜷缩在地,每声铃响都像尖刀剜着他的灵体。玉善疯了一般扑过去,却被他周身暴涨的青焰灼伤手掌。
"不要念了!"玉善转身跪求巫女,"他救过我的命!"
"他在吞噬你的命!"巫女抓起她血肉模糊的手,"看看这道血线,当它延伸到心口,你的魂魄就会成为他的养料!"
玉善这才发现,手腕伤口延伸出的红痕已过肘间。她惨笑着抚摸周卫国冰凉的脸颊:"那又如何?这条命本就是他给的。"
周卫国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青焰冲天而起,巫女们的法铃尽数炸裂。在灵力暴走的漩涡中,他残存的意识正与某种古老存在博弈——那是战死者共有的诅咒,对生命的眷恋终将异化为毁灭的欲望。
当玉善的泪水滴入青焰,奇迹发生了。暴走的灵力突然变得温顺,周卫国破碎的魂魄重新凝聚,额间浮现出玉善用血写的汉字"安"。巫女们面面相觑,她们从未见过活人能用情义镇压战魂戾气。
"每月月圆之夜,带他来饮忘川水。"巫女将铜镜递给玉善,"镜中花只能开七次,若七个月后他仍不肯往生......"
余音消散在雨幕中,巫女们如来时般悄然离去。玉善捧着铜镜的手在发抖,镜面映出周卫国沉睡的容颜,边缘已有瓣霜花开始凋零。
他们在山腰洞穴安顿下来,周卫国苏醒后失去了灵力暴走的记忆。玉善藏起铜镜,偷偷数着镜面霜花——还剩六朵半。
深夜,周卫国发现玉善在洞口徘徊。她对着月光解开衣襟,血线已蔓延到锁骨。当他冰凉的手抚上那抹殷红时,玉善突然转身拥住他:"教我中文吧,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
周卫国引着她的手指,在洞壁水痕上一笔一划书写。卫字写到戈部时,玉善的指尖突然渗出血珠,水痕竟凝成冰晶,久久不化。
"周卫国。"玉善用生涩的中文念着,将染血的指尖按在他心口,"你要永远记住这个名字。"
洞外传来野狼的嗥叫,周卫国没看见玉善藏在身后的铜镜——第二瓣霜花正在悄然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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